看她笑着点头,他心里不由得一阵悸动。
敛了心神,他却摇头说:“你可知道你不应该再操劳了?!”宗隼一直都在附近隐藏着,总是报说她自清醒后,思虑过甚。他知道,她性格如此始终改不了,但这对她而言不是好事。
她轻叹了口气说:“如今三国之战尚未结束。虽然我不曾上过战场,他们也不让我碰这些。但是自古以来,一将功成万骨枯。我只是想着,天下苍生何辜?”
看着她站起来立在窗边的身影,依然袅娜无双。他心中一痛,不由得走过去站在她身旁,同样凝视着窗外远山,道:“若能选择,又有哪个君王愿意让自己的百姓陷于如此困境之中?”
她却伶俐转身看向他隽逸的轮廓,反驳说:“若为了天下苍生而战,那倒也罢了。但听说你们竟是为了我?难道这就是你口中的无可奈何吗?”
他腾地转身看向她,眼中如鹰般的犀利让凌厉的帝皇气息尽露无遗。
可是他却在缓了一下以后,忽然笑道:“是谁造的谣?竟敢把朕与乾嘉帝说成这样?”虽然早听说过她在官场上的机辩灵敏,可他以前一直没有机会与她言及政事。方才她话锋的尖利,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她早已料想到他会否认,却也明白站在帝皇的立场上,怎么可能明说是为了一个女人而战呢?见他这样,她便也笑道:“你的原因我明白。只是我更希望你们能从黎民百姓的角度去想想。劝君一句,得人心者得天下啊!”
他眼中泛着赞赏的神色,朗然笑道:“好个得人心者得天下。今日我才知道你为何叫倾国知县了!”说着,他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走向那张军事分布图,问道:“那你来看看,如今这局势可能破?!”
她虽然有点惊讶他这动作做得如此无意识,仿佛是从前惯常一般。可她却被那张图给吸引了。眼睛一寸一寸地专注扫视过去,竟忘了要他放开自己的手。
这图中的局势虽不是败势,可很明显地,郝国那方军事力量更强大些。看扎营的数量以及摆出的阵势,就已经有种压着来打的意味了。
看来,楚瑜的计谋果然了得,不过,倒也难得莫然与梁逍二人面对这名满天下的听寒子,还能撑到此番局面。
她伸手欲指图中某个点,说:“你看此处。。。。。。”手里却有点沉。一看才记起,莫然还拉着她的手,但因为与她一同看图,却忘了松开。此时牵着的手映入眼中,两人顿时无比尴尬。
正要放手,门口却响起了梁逍的声音,只见他神色中早已有些恼怒:“师兄,怎么来了也不让人通报一声?”
他不曾忘了,莫然当日宁可翻了脸也要将她带走,而且还在解毒的过程中有意无意地忽略了她脑中一直存在的淤血,这才导致了她后来的失忆症。
只怪自己一向学医天资不够他,虽然对她无端失忆的原因早有怀疑却未能肯定。听着师傅当面斥责莫然,他才恍然大悟。若不是焕之拦着,他早已拔剑刺向莫然。
今日接到应岸光报告说,他的水路大军要进行阅兵演练,虽然本来是打算回去看看她,但这已经进行了三四年的事情终于成功了,想来换了是她也会让自己先去看的。
刚阅兵完了,却见觉茗来军营找他,告知她独自一人走掉了。他心里正懊恼已经三天没有见到她,此时正好回去见见那个让他想得发疯的人。
可半路中却接到永昌帝秘密来见的消息。
他直觉,莫然真正要见的其实是她,心里顿时有了种不安的感觉。
果然,方才在远处朝书房走来时,他已经看见那二人站在窗边笑着谈话,竟像是无比融洽一般。她在闵国时那般依赖莫然,他还历历在目,如今竟还这样。他不由得心里恼怒了。
知他误会,她神色间不禁更带了点慌乱。
莫然却神色自然地松开了手,对梁逍说道:“此次过来,只是为了共商局势。”他坦然迎向梁逍的目光,话语中的肯定丝毫不容猜测。
梁逍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已经挂上了淡然的笑意:“听寒子的阵势一时未能破,倒要师兄辛苦跑一趟了。”
说着,他走向苏清雨,自然地牵起她的手,道:“你怎么来了?今日可好?”
她点点头,却看向他们二人,说:“听寒子的这个阵势,可是鸿雁飞?”据说那鸿雁飞至今依然无人能破,若楚瑜现在摆了出来,也是很正常的事。
做了个手势请莫然坐下,梁逍也拉着苏清雨坐下,神情自然到仿佛刚才并没有什么。他笑着问苏清雨:“的确是鸿雁飞。不知苏大人可有方法破它?”
苏清雨笑着说:“你们师兄弟二人熟读兵书,倒来问我这个外行的。”
莫然轻抿一口茶,却好像和梁逍约定一样,笑道:“苏大人乃倾国知县,天下无不惊叹大人破案手法精准犀利。如今,倒真的要向大人讨个主意呢!”
苏清雨笑了,松开梁逍的手走向军事分布图,道:“二位身在局中,所以没有看出此阵实际与楚瑜平日下棋的风格很是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