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诏顾绍远秘密回京,目的就是霍芸萱猜测的那样,便是想除去薛家的一支臂膀罢了。不过到底是霍芸萱狭隘进了些,想要除去薛国公,哪怕是一根胳膊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将顾绍远召回也是皇上与几位大臣合意了许久之后才做出的决定。
薛家始终是顾绍远的心头大恨,又牵扯上一个皇后,百善孝为先,况且大齐又提倡以孝治天下。薛家一日不灭,即便是顾绍远登上最高的位置当了皇上,有皇后在里面掺和,顾绍远也不过就是一个傀儡罢了。所以这一次,与皇上联手做了这件事,也不过是为的一个双赢的局面。
前些日子顾绍远就发现了薛茹冉鬼鬼祟祟的,便知道薛家又要整出些什么幺蛾子出来。薛茹冉并不忍心对自己做一些太过分的事情,这些顾绍远心里最是清楚不过。这也是顾绍远心里最看不起薛茹冉的一点,她太过被动软弱,心又软,她既不想让母家失望怕失去薛家的支持,又怕失了自己的心,不忍心伤害自己,所以才会每次都将事情搞砸。
薛茹冉不像霍芸萱那样,霍芸萱清楚地知道自己到底需要什么,不想要什么,明确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然后再顺着那个方向努力。就像是对自己的那点小小的讨好,其实顾绍远心里也清楚,不过是心里清楚自己是她哥哥的主子,不过是想要她哥哥跟整个平远侯府过的好些,才会对自己狗腿的讨好。也很明确的知道,自己的敌人到底是谁,不像薛茹冉,连最起码敌我都不分,她是薛国公派来自己府上的奸细,却爱上了她的敌人,这若是换作霍芸萱,依照霍芸萱这样现实的脾性,霍芸萱她太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不要的是什么,所以即便自己将她送去薛国公府做奸细,她都不会正眼看敌人一眼,更别说会像薛茹冉那样动心了。
不过这一次,薛茹冉的做法却是让顾绍远有些刮目相看了。这一次薛茹冉竟然真的狠下心来,将薛府安排下来的事情做了出来——真的在淮王府上放了一件龙袍。
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顾绍远简直是要气笑了,薛茹冉好不容易做了一次女中豪杰的事情,结果却又是这般叫人哭笑不得,她竟也相信薛家的那一套说法——淮王府出事一定会将她保出去。
若是淮王府出了事,她身为淮王妃,怎么会脱的了干系?其实自她嫁进淮王府那一天起,她便已经于自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早就与淮王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若是淮王府出了什么事,尤其是搜查出私藏龙袍这样株连九族的事情,就连淮王府的丫鬟都难逃干系,何况你是与淮王同床共枕的王妃!
可见薛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是早就做好了要牺牲掉这个女儿的准备了,只可惜的是薛茹冉太过相信自己的母家,始终相信自己的母亲不会对自己怎么样。顾绍远心里也是惋惜,平日里府上争宠时倒是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在别的事情上脑子就这么不灵光了呢?
这些且都是废话,暂且不说,只说顾绍远发现了这件事之后并没有做出什么举动,而是跑到了皇上跟前,卖了个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皇上跟前哭——父皇你看,这年头果真谁都不能信啊,儿臣那么敬重的岳家竟然要联合起我媳妇儿一起来害儿臣,父皇你说儿臣对他们还不够好嘛,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儿臣?父皇啊,儿臣滴心好痛啊!
顾绍远并不是一个喜欢卖惨的人,况且顾绍远一直都是上战杀敌的真英雄,硬性的脾气自他四岁之后便再没掉过眼泪,这会子在皇上跟前哭的这么惨,皇上心里自然就心软了,况且又想到平日里外面的传闻,想到自己这个儿子对自己媳妇儿还真是好的没话说的,结果却偏偏被自己媳妇儿跟岳家给害了,能不伤心么?
这么一想,皇上心里对薛家的恨便更多了一层,原本还想再多拖两天多抓住薛家的几个把柄来着,不过是这件事一出,皇上便不想再等了,想着现下先拔了他一根翅膀给薛家一个教训,后来的事情再从长计议便是了。
这才与顾绍远还有霍尘易等几位大臣商议了一番,商议着怎么让薛国公上钩。
别看这几年薛国公看似老糊涂了一般行事如此高调,实则内里精的如同老狐狸一般,一不小心就会着了他的道儿!
在景欢楼发现顾绍远的,其实并不是薛国公,而是薛国公的小儿子。薛国公的小儿子薛洋,虽说是庶子,但毕竟是老来得子,薛国公疼宠的厉害,况且薛夫人又有意将这个儿子养废了,自然也是用的惯用的捧杀的手段,所以薛洋几乎是上京城数一数二的纨绔子弟,景欢楼又是上京城最大的青、楼,薛洋几乎就差住在那个地方了。
所以如果顾绍远出现在景欢楼,不出意外,一定会被景欢楼的常客薛洋看到。薛洋平日里本就受够了府中的几个哥哥都比自己优秀,受够了父亲整日里念叨自己不学无术没什么用,所以在景欢楼遇见顾绍远时,连美妾俏婢都不要了,连忙让身边的小厮回府上通知自己的父亲,自己则是在这儿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顾绍远,生怕顾绍远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如果让父亲知道顾绍远是自己抓到的,父亲一定会对自己刮目相看的。
而被顾绍远这三个冲昏了头脑失去了正常思考的薛国公,也早就忘了去想,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上,顾绍远是疯了才会去景欢楼自己送死。
所以,薛国公根本就没想到这一切兴许就是一个陷阱,兴冲冲的带着府上的侍卫去了景欢楼,顾绍远也不过是象征性的躲了几下便假装落网。
薛国公一路上押着顾绍远送往乾清宫,在薛国公将顾绍远押送到皇上眼前开始,皇上心里就已经不爽了。再不济,顾绍远那也是皇上的儿子,薛国公这么粗鲁的对待皇上的儿子,皇上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
虽说心里是不舒服,不过面上却还是要将戏做足:“放肆!你好大的胆子!”
薛国公只当皇上说的是顾绍远,竟在皇上的火气上又浇了一把油:“启禀皇上,淮王如今已有两罪可立!”
说罢,便拍了拍袖子跪了下去:“第一罪,淮王无诏私自回京;第二罪,淮王私藏龙袍寓意谋反。。。。。。”
话还未说完,皇上却是冷笑打断:“说淮王有罪,薛爱卿,你可知你亦有二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