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急得恨不能瞬移,我还是装作很淡定的走着,直到跨出来时经过的那扇巨大的彩绘玻璃门,身后如锋芒在背的目光才被阻隔。
强忍住抬手擦汗的欲望,我低头直直冲过狭长的走廊,尽头的拐角就是这里的外厅,最后能冲出去,就可以解脱。
我到底还是不适应以生死做筹码的游戏,看,呆在里面才多久神经就紧绷到快要断裂开,这要是最后关头再出什么差错,我不敢保证自己还能表现得如之前一般。
外厅空荡荡的,和进来时一样人迹全无,依旧是昏黄的灯光,半掩在绿色植物里的柜台;我猛地加快步伐,冲到玻璃门边,伸手推开,迫不及待的逃出去。
身后的玻璃门发出沉闷声响,我跌跌撞撞跑向马路对面,而后慌不择路直跑出数十米,这才停下来,半弯下腰狠狠喘气。
……
抬手用袖子擦了擦满头满脸的冷腻,双腿这才后知后觉的开始发软,顾不得街道上零零落落往来人群投到身上的异样眼神,我用最标准的姿势抱头蹲在地上。
不行!太伤人品了!劳资喘口气先!
今晚,不,是从我上身以来所有事情加起来只能有俩字形容‐‐‐‐卧槽!
得亏劳资戏演得不错,不然真要交代在里面,我知道装神弄鬼﹑装腔作势一旦被拆穿不过徒留笑柄,可不那样能怎么办?
尊严和脸面这种东西别人不会赏你,必须靠自己挣回来;即使活得象只狗,有些东西无论如何我也不能抛弃。
幸好这场豪赌终究是赢了。
想到这里,乱七八糟的心情多少有点安慰,起身,拍了拍膝盖,开始四处打量,话说回来我身上那点钱不知道够不够打车回高桥秋子家?
说到&lso;高桥家&rso;,我长叹一口气,之前对高桥原一手段是缺德了些,如果换做高桥秋子本人,大概不会那么恶毒吧?
可我不是她,所以我逼得高桥原一生不如死。
先装柔弱引发他的愧疚,然后拿出死亡证明加重他的痛苦,最后让他看到自己身上藏的刀给予致命打击。
常言说得好:&lso;浪子回头&rso;,我却是一贯不相信的,铸成大错的人会后悔莫及,没多久故态复萌的也不在少数。
人总是怀抱侥幸心理,谁能保证高桥原一的痛下决心能坚持一辈子?我不希望将来再次面对高桥秋子的卖身契,所以一劳永逸解决他。
不管我在这个世界能活过几个日出,如鲠在喉的危险也还是必须事先铲除。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孱弱娇柔的女孩子为家庭出卖自己]‐‐‐‐d!劳资看上去象那么善良的人么?
吸吸鼻子,我站在街边张望,外面车水马龙,头顶灯火罗列闪耀,恍若星斗,不时有音乐声混合欢笑传来,越夜越狂乱的娱乐区正处于最高cháo。
……
站了一会儿,我朝着来的方向慢吞吞走,心里打定主意要走到下车的那条街再找人询问车站,因为那边的人看上去比较厚道。
侧身躲避似乎是有意无意靠过来的人,即使被撞到我也不敢停留,直到摩托车的引擎声卷着气流擦肩而过。
吱‐‐!橡胶轮胎急促摩擦着柏油地面,&ldo;秋子!&rdo;男人粗犷的声音带着几丝如释重负。
我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那声音喊得是&lso;高桥秋子&rso;的名字,于是抬头看过去,又是一愣,前方五米开外停着的摩托车却是送我来的那男人,可,他不是回去了吗?
&ldo;终于找到了!&rdo;脱掉安全盔,男人从车上跨下来,快步冲到面前,抬手扯住我的胳膊,&ldo;走!我送你回家。&rdo;
&ldo;我打电话回家,结果被太太臭骂一顿,她说不该让你一个人跑到这里,所以我又回来找你呃&rdo;顿了顿,他小心翼翼打量着我,&ldo;你没事吧?&rdo;
&ldo;您找了很久吗?实在很抱歉。&rdo;我摇了摇头,然后忍不住好奇的问道,&ldo;您怎么知道我在这附近?&rdo;
&ldo;我听人说起高桥先生常来的…&rdo;说到这里他很突兀的闭口不再说下去,只是拿眼角余光偷觑我的反应。
或许是我的表情太过平淡,男人的神情闪过几丝局促,沉默了一下,他又开口道,&ldo;我太太说让你这几天住到我家去。&rdo;
&ldo;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do;
男人的打扮是一般底层工薪阶级,就是那种出卖劳动力的,或许是在工地上班,又或许是搬运送货,言行举止也粗鲁,可是此时此刻他平凡的脸映在灯火里却给人一种安定感。
至少比高桥原一或者安藤良行看起来顺眼。
我低下头,小小声的回答道,&ldo;麻烦您了。&rdo;
第七章
作者有话要说:br补完
女孩子的背影显得纤细而娇弱,步伐缓慢,姿态小心翼翼仿佛怕惊扰什么,只是每一步都直踩在地面瓷砖的血迹上,那是从高桥原一断指伤口处流出来的,猩红痕迹一路向外延伸,女孩子一步一步犹如踏着血海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