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好瓦罐,将买来的羚羊角、水牛角、麝香、朱砂、元参、元明粉、沉香磨粉,配以几味辅助药材加水煎煮。半个时辰后滤渣加水,再过半个时辰许白将药汁倒出,而剩下的药渣则用干净的白布包好。
端着药汁与药包,许白再次回到了内室之中。
床上的男孩已经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细密的睫毛偶尔抖动几下,徒惹爱怜。
“醒醒,该服药了。”许白轻拍着男孩消瘦脸夹,一会,对方就醒了。
下意识的想支起手臂将身体撑起,却被许白一把按住。
冰冷的手背放在男孩颈脖处,高热依旧不退,于是在喝药之前,许白将药包放置在男孩脐下三寸处。男孩身体猛的一僵,不久,身体传来酥麻的感觉,像是有一股热流从肚子涌上脑袋,那种因高烧而头痛欲裂的滋味却消褪许多。
“舒服点了吧?没有条件制紫雪丹,只能先这么对付了,我喂你把药喝了。”许白见对方眉头舒展也知道药包起了效果,于是坐在床边,用瓷勺盛了药往男孩嘴边送去。
“我,自己喝吧。”少年喏喏的说道,他小心翼翼伸手去接碗,却被许白一掌拍开。
吃痛之下少年变得更加不安,他不知该如何去做,是否,多做多错?
咬着唇,他看向许白,像是想从对方脸上找到答案。
许白不再言语,只是略感粗暴的将药汁一勺又一勺的灌进男孩嘴里。
苦涩的滋味让人直犯恶心,但直至瓷碗见底时,许白也没看见少年眉间的任何厌恶。
两人,却也无言。
“谢……谢谢……”
一声感谢,让许白目光凛冽。
“伤好之后你就走吧。”
“我……去哪?”少年目光躲闪。
“随便,去你来的地方也好,去你想去的地方也好。”
“我不记得……从哪里来……”少年的声音越来越轻,轻到许白没能第一时间明白对方语中的意思。
七天后,在许白独门独院的住处,原本冷清的院落竟然多了一丝生气。
这几天许白很少去茶馆,因为自己捡来的男孩反复高烧,七天的相处,竟然让许白多了几分习惯,习惯照顾他,习惯责怪他,习惯他坐在窗前看着河的对岸。
入夜,端着最后一剂药,许白来到男孩身边,男孩露出一个明媚笑容,如雪初化。
“虽然好的快,但也不要坐久了。”许白将药递给对方,皱眉叮嘱。
“嗯,会的,你今天也不去茶馆吗?”少年一口气喝光了药,小心躺回床榻后,这才小心说着。
“不用管我,你头还疼吗?或者,有没有想起什么过去的事?”许白接着问道,唇边没有笑容,与人前的他极不相同。
“不疼了,但是……想不起来。”少年深吸口气,失去过往的他却不觉得丝毫痛苦,如果可以,他根本不愿意想起什么,如果对过去一无所知,或许……
或许就可以留在许白身边一辈子,伺候他也可以,随便怎么样都可以,只要是许白,对自己温柔的许白,就可以。
少年再抬头时,却又是一脸笑意,目光留有苦涩。
许白不愿多说,男孩的肋骨的伤势康复的很快,或许十天后就能下床,那个时候,再让他离开。
或许是看出了许白心思,少年被褥下的手掌紧紧扣住自己大腿,深深的指痕却丝毫不觉得疼。
可脸上却依旧笑颜如花。
见许白快要走了,男孩突然开口,语气轻糯,很是好听。
“许……老板,你给我取个名字吧,就算我不记得自己是谁,但有了名字,你就知道我是谁……”
小小的请求,却让许白迟疑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