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桐也笑着走过去,“姑娘想我怎么陪你解闷?”
“听闻紫桐姐姐棋艺了得,我这成天在院子里都快要闷出病来了,你陪我下两局消磨时光罢。”顾嫣道。
紫桐见顾嫣兴致昂扬,便也没推脱,她跟在宋敏芝身边多年,宋敏芝喜欢下棋,她也跟着学了些。
“姑娘说笑了,我这棋艺不过是跟夫人偷学来的,上不了台面,姑娘手下留情才是。”
飞鸢去将棋子拿来,顾嫣便曲着腿懒洋洋地坐着和紫桐下棋。
紫桐见她坐没个坐相,本想说点什么,不过终是没有开口。
接下来半个月,顾嫣都在听雪院老老实实地“养病”,顾千霄偶尔会过来看看她。回京后,顾千霄的闲杂事务比在北境时多多了,顾嫣能理解。
现今老皇帝的身体不是很好,朝中各大势力暗潮涌动,作为手握兵权、又深得老皇帝倚重的顾老将军,自是各大党派拉拢的对象。
不过,顾嫣倒不担心她爹站错位,她知道她爹是个中立派,只效忠老皇帝。前世便是因为她痴心于燕王,想让她爹助燕王登基,他们两父女之间生了些间隙。
而今想起来,前世的她真是混账又愚不可及。
慕容轩每隔几日便会送些上好药材过来,美名其曰:探望好友。
顾千霄是个不懂如何拒绝别人的人,而那慕容轩常年游走在皇权斗争中,对拉拢人心颇有些手腕,顾千霄自是说不过慕容轩,那些上好药材便全都留在了将军府。
但凡送到听雪院这边的,顾嫣转手便让人拿去卖了换钱。
慕容轩是个慷慨大方的人,他醉心于权,对钱财看得倒没那么紧,只要能钓到大鱼,再大再多的饵都舍得下。他知道顾千霄很有原则性,表现得太过传到老皇帝耳朵里不好,便从她身上下手。
慕容轩送过来的药材都是极好的,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顾嫣光靠卖药材便赚了近千辆银子,其中还不包括宋敏芝偷偷给顾婉送过去的。
但一直在这后院装病也不是办法,就算她被困皇宫十余年早已适应了这种无聊生活,但并不代表她就喜欢当笼中鸟。
再过几日便是清明,顾嫣也不装病了,便去给顾千霄和宋敏芝请安。顾千霄见她气色比之前好了许多,自是高兴不已,两父女自顾自地聊了许多。
宋敏芝在一旁插不上话,又心系着还染了风寒的顾婉,要是顾婉在她身边,多少还有个聊得来的。想着这些,宋敏芝的脸色便没多好。
“母亲,我病好了,你怎么反倒不高兴了?”
顾嫣冷不丁突然冒出一句来,宋敏芝的脸色更难看了。顾千霄这也意识到宋敏芝好像不开心,便轻轻敲了敲顾嫣额头,“怎么跟你娘说话的?”
“我看娘一直冷着脸都不说句话,所以才好奇嘛。”顾嫣一脸天真道,“多亏了娘割爱把紫桐姐姐给我,有她贴心照顾,阿嫣才能这么快康复,说起来还是得感谢娘亲。”
宋敏芝更心塞了,因不想听顾嫣闲扯,便问道:“你今日来何事?”
“我这大病初愈,自是该过来看看爹娘。”顾嫣道。
宋敏芝正想打发她走,没想顾嫣又说,“我倒是还有一事,我这次从鬼门关回来,多亏观世音菩萨保佑,所以想去玉泉寺上柱香。”
顾千霄不信这些,但宋敏芝却是很信神佛的,听顾嫣这么说,倒是极为赞成,“你有这个心,看来确实长进了些。拜佛需虔诚,你多带些香钱去,让菩萨保佑我们一家平安顺遂。”
“母亲所言甚是,只是我初入京,一切开销都从月银里出,只怕这香钱……”顾嫣为难道。
宋敏芝便说:“我会让库房把香钱给你。你初入京时,我也给了你不少银子,怎生现在连这点钱都计较?堂堂大将军家的长女,传出去成何体统!”
“母亲有所不知,那些银子早都被人顺走了。”
宋敏芝听后气急:“那你怎不早说?”
“我当时初入府上,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不敢劳烦娘亲,怕你责怪我管教不力,横竖是银子罢了,我在府上也花不了几个钱。若不是上次那翡翠偷了你送我的白玉孔雀簪,那簪子是母亲的一片心意,我才狠下心追究的。”顾嫣道。
宋敏芝本还在气头上,但听了顾嫣这番话,那股气却又上不来,堵在心口难受得紧。
“把那小贱蹄子赶出府真是太便宜她了!”宋敏芝拍着桌子说,“你也是,我们是一家人,我是你娘,你受了气,难不成我还会不替你做主?”
顾嫣心中猛点头,上辈子我想收拾百合那小贱人的时候,你都还帮着那小贱人呢。
宋敏芝又指着飞鸢骂道:“你家主子受了气,你这个跟在她身边的丫鬟怎么也不吱一声?你们一个个还像不像话!”
飞鸢忙跪地认罪,顾嫣道:“娘,都过去了,当时飞鸢也说要过来找你做主,是我拦下的。现在紫桐姐姐帮我管着,她们一个个都不敢怠慢。”
宋敏芝这才作罢,又允诺会让库房再挪些银子给她备用。
顾千霄也没想顾嫣回来吃了这么多暗亏,便叮嘱道:“你虽没跟在你娘身边,但你娘一直都惦念着你,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也别藏着掖着。这后宅的事爹也不懂,你有什么便跟你娘说,吃了亏爹娘也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