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这些山洞如果都是棺材,那一定是都高手的棺材。&rdo;邱灵赋说着得意地扬起嘴角,&ldo;在白家人来此处以前,此处一定还有他人在此生活,这伙高手的领首,就是下边那座大棺材的主人。我说得对吗?&rdo;
伍老先生只是沉默着。
但他也知自己沉默,也给邱灵赋透露了不该透露信息。他盯着邱灵赋的笑脸,只问:&ldo;如何猜得到的?&rdo;
邱灵赋道:&ldo;我只是觉得这白雪岭的奇怪之处太多,白家似乎占有了太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rdo;
。
那老先生叹息:&ldo;太聪明的人不适合做说书人。&rdo;
谁被人夸头脑好,都会开心。邱灵赋立刻神采飞扬起来,但又道:&ldo;为什么?&rdo;
伍老先生看邱灵赋确实得意,他为他谈话以来的敏锐聪明而暗暗惊叹,但与此同时,他也发觉了这少年的心热衷于所有虚浮的事物。他看那双透彻的琥珀色眼睛,心中不知为何一咯噔,呼吸一促,不由得道:&ldo;聪明的说书人,容易让天下大乱。&rdo;
邱灵赋听不出什么大事,只笑得狡黠:&ldo;我有这个本事,那也算不错。&rdo;
伍老先生胡须轻轻颤动,他绵长地喘了口气,等喘完了这口气,再说话时便已经又缓慢了下来:&ldo;我遇到你之前,曾一个黑衣人引入一个地方,也不知是不是你的敌人故意让我给你传递的信息。&rdo;
邱灵赋听他这么说,只有趣道:&ldo;您上山是来做什么的?甘愿当一枚棋子。&rdo;
&ldo;当一枚棋子,是读懂棋局一种方式。&rdo;伍老先生道。
这一老一少相视一笑,两人不过初次见面,之所以能如此默契迅速凑在一起,谁又不是枚心甘情愿的棋子。
两人沿着洞前的雪路走着,这几日天气好,雪要化不化,湿绵绵一片,路并不好走。
一路山石压抑,直到拐至一处峭岩边上,忽见天悬星河。
邱灵赋从那路上往远处天边望去,他心中本杂乱,现在一下子全静了下来。倒不是真的平静,只是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感受到天地的空旷,一股萧瑟的凉意涌上心头。
按理来说夜里听到那些事,人哪能静得下来。可邱灵赋的确觉得索然无味。
人死了就会很静。趋利避害是一种习惯,邱灵赋不喜欢这种安静,并且突然很想阿魄。
这样的夜晚要是能在阿魄炽热的拥抱里睡着,那一定是足够享受的。抚摸着阿魄瘦劲结实的背,直到嘴里吐出急促的喘息,胸膛中都是有力的心跳,血液里都滚滚发烫。
他正放任地想着阿魄的吻,连那人所做的讨厌事都一概不计较了。
突然肚子咕咕作响,打搅了他的遐思。果然是睡了太久,这一日还什么也没吃。
那伍老先生在前边走着,忽然从自己破布缝做的行李中拿了个东西丢给邱灵赋,邱灵赋伸手一接,竟然是一个硬邦邦的馒头。
冰天雪地里,谁愿吃一个硬邦邦的馒头?
邱灵赋拿在手中,闻了一下,丢也不是,吃也不是。
那伍老先生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ldo;太平镇的王面包子铺,伯平以前每天都要吃一个。以前是王掌厨做,现在是王掌厨的儿子做。味道确实一样的。&rdo;
邱灵赋听着,又把那馒头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此时肚子饿得又叫了几声,他便皱眉,咬了一口。
可能是因为肚子实在是饿,他放在嘴中慢慢嚼,竟然也咽的下去。
没吃几口,前边伍老先生便停住不动了。
邱灵赋望去,神色一怔,嘴里也忘记咀嚼。
这面前的山像是张开了血盆大口,上下二十丈高,左右也可容纳成百人‐‐好大一个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