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不能听之任之。
&ldo;他们骗人。所有的鸟都是死鸟。&rdo;
亚历克丝抬头望去。他正倚在敞开的纱门上,空洞无神的双眼直愣愣地盯着她。他的嘴边凝固着一丝狞笑。中风使他丧失了表情,把他的脸打造成了一副面具。一边完全僵死,苍白的皮肤上刻着一道道青筋,嘴角上扬,咧成痛苦的笑容。另一边,虽仍有生机,但也早学会了如何保持同样的僵态‐‐他曾对着浴室的镜子练习。现在,他永远保持着笑容,永远,即使没有任何可笑之事。即使他觉得痛苦或是悲伤或是愤怒。
&ldo;亚历克桑德拉,&rdo;他叫到。不是教授,也不是希普利博士。(她也察觉到了这些细节。)他没有请她进门。事实上,他会让她站在冷冷的前门廊上多受会儿冻。总是在挑战,总是在考验。让他看看她把手抱起来取暖?亚历克丝才不会让他得逞。
&ldo;早上好啊,教授。&rdo;她问候道。
&ldo;我听说了我们共同的朋友的事了。真……悲惨。&rdo;他脸上的笑快延伸到了眼角,&ldo;我就知道他们准会派你来找我。&rdo;
&ldo;没有谁派我。&rdo;她说。
他被这谎话逗乐了。&ldo;没有吗?&rdo;
&ldo;是我自己要来的。&rdo;
&ldo;那是来看我啰。像老朋友似的。或许是像旧情人。&rdo;
什么东西哽在了她的喉咙。她注视着那张毁容的脸,风像刀割似的划过她露出的脖颈。他娘的。
&ldo;你要进来坐坐吗,亚历克桑德拉?&rdo;
&ldo;那最好了。&rdo;
这栋小寓所里到处都是书。成堆的书,摞成山的书堆放在黑暗中。狭小的、形状不规则的几个房间里都没有人造光源,只有淡而无味的早晨的阳光自然渗透进来。从窗口她可以看见房子后面半冻的湖暗淡的影子。
他带她到里间,在一张磨旧的扶手椅上坐了下来,面朝着那扇窗。这里的书更多,还有研究已故作家的文章,小书桌上堆满资料,已被散乱的沾满墨水的纸埋没了。书桌上方,一张海报上画了张男人的脸,一个孤零零的字潦草地划过他的眼睛、鼻子和嘴。这个字是谁?铅笔粉尘般的字迹在昏暗的光线中依稀可辨。这张脸画的就是那位神秘的小说家保罗&iddot;法洛斯。画面下方用暴烈的红色字体写着海报的标题:
法洛斯是谁?
他并未请她坐下,她就站在屋子中央,注视着这位伟大教授呼吸。即使在那个位置,背对着她,他扔散发着一种凶恶的气息。现在更糟了。更糟了,她揣度着,因为他知道他们需要他。她需要他。
&ldo;说吧。&rdo;他说。
&ldo;今天早上我来找你是因为……&rdo;但她说不出来。她觉得他在观察她,即使他面朝着别处,他并未把她看成是以为比较文学专业的终身教授,而是曾经的那个不知所措的学生。一个孩子。
&ldo;你还接受不了,&rdo;他说道,&ldo;这种事再次发生。&rdo;
&ldo;你错了。&rdo;但这辩驳很无力,很空洞。
教授在窗户的映像里捉住了她的眼神,盯着她。&ldo;迈克尔死了。他死了,而你对此无可奈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