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一步,但又有什么令她迟疑不前。脚步声?她转过身‐‐
眼前的一切都闪成白花花的一片。她一只手挡在眼前,跌跌撞撞地后退到石墙上。一束强光刚直射到她眼睛上。她看见一双男人的腿走过来,他的深色皮鞋轻微地震着她脚下的地砖。看不见他的上身,那完全被那耀眼的光挡住了。欧文?奥尔迪斯?她无从辨别。眼前的世界只成了空白一片。&ldo;你在干吗?&rdo;亚历克丝喊道,她的声音尖得发颤,满是恐慌。
没有回答。那男人走近了。
她的视线一片模糊,无数细细的游丝在她眼皮下旋转着。她发狂地眨着眼,眼里挤出了眼泪,她感觉到那人在那儿,在她面前。感觉到他的热气。闻着他的气味。她还是什么也看不见,除了他深色的宽裤腿。她觉得他站着的样子有些熟悉,他那斜着身的姿势。但她还没来得及弄明白那熟悉的是什么,一束光又射了过来,让一切又成了一片雪白。
&ldo;你是谁?&rdo;她说。
没有声音。他高举着手电筒。这样的举动像是‐种克制的暴力;那手电筒可能是一把刀。一把斧头。
&ldo;教授,是你吗?已经结束了,教授。他们什么都知道了,关于你干过的‐‐&rdo;
现在更近了。那手电筒几乎压到了她脸上。灯泡碰到她的脸颊,灼烧着她的皮肤。她伸手赶他,但他制住了她,把她推到墙上。而就在那时,当他抓她的手时,灯光偏开了。只是往上稍稍斜了一点。而在它下面,在她模糊的视线中,她看清那人的脸。
&ldo;马修。&rdo;
&ldo;我只想跟你聊聊,&rdo;护工说道,&ldo;就待在那儿。&rdo;
她脑子里开始回想一些事情。结论,联系。&ldo;奥尔迪斯……&rdo;她费劲地说道。
灯光仍停在那儿。它后面的人影,光线下的剪影,挺直了身。&ldo;我已经告诉你了,亚历克丝,&rdo;他说道,&ldo;教授在这楼里的什么地方。他在躲着我们。&rdo;他的声音里流露出一种机械的质感。
会是欧文干的吗?亚历克丝想道,但那怎么可能呢?奥尔迪斯说过要找曾经在夜课上的某个人。可现在她在这儿,被困在走廊里,强烈的灯光仍冲刷着她的视线。当她后退避开他时,亚历克丝思考着她了解的关于欧文的事,回想着这两天来她从他身上看见的一切。
他是个护工,由于某种冲突离开了之前的工作。现在他跟菲斯克院长在一起,住在大房子里,了解那儿的秘密。
她记起了奥尔迪斯给她的那张卡:程序已经开始了。他们说的一切,你听到的一切可能都是游戏的一部分。别信任何人。
还记得一件事:菲斯克院长在他的书房里说,但马修告诉我他经过东院时看见他们在玩……
&ldo;亚历克丝,&rdo;欧文开口说道,&ldo;凯勒需要帮忙。他血流得很厉害。奥尔迪斯打伤了他。&rdo;
一个念头。一颗火种。一个理由。就在那一秒一切都清楚了。就在那刹那间一切都昭然若揭:欧文在这儿的原因。他来贾斯珀学院照顾菲斯克院长的原因。
她望着那男人。接着她眼神坚定、语气平稳说道:&ldo;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马修?&rdo;
欧文的手轻轻晃了晃;灯光舞动起来。沉默。
&ldo;你说你是学院找来的,但那不是真的,对吧?这是你觊觎了很久的一份工作。你一直在等着这‐刻的来临。&rdo;
&ldo;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亚历克丝,&rdo;欧文说,&ldo;但你真的需要去‐‐&rdo;
&ldo;是你杀了他们,&rdo;她继续说道,&ldo;你杀了迈克尔&iddot;坦纳,然后是你把梅莉莎&iddot;李弄到湖里陷害奥尔迪斯。一直以来都是你。&rdo;
欧文又走了一步,灯光乱晃着。亚历克丝听着卡尔弗楼外的动静。除了风的怒号,现在什么也没有。她又闭上了眼睛。
&ldo;不是你想的那样的,&rdo;他说道,&ldo;你现在只要听我说。听着,亚历克丝‐‐&rdo;
一段回忆袭来,断断续续的:爱荷华。那天早上在爱荷华在卢瑟福家里。她第一次意识到她多想了断这一切,从夜课、保罗&iddot;法洛斯以及其他所有一切中解脱出来。把一切抛之脑后。
&ldo;你杀了他们。&rdo;她又说道。
&ldo;不,是你杀了他们,亚历克丝。&rdo;
亚历克丝僵住了。&ldo;你在说什么?&rdo;
&ldo;当你到爱荷华时,你启动了一切将要发生的事,&rdo;欧文说道,&ldo;你毁了其他所有人的游戏。&rdo;他又做出那副表情:那尖酸的、孩子似的表情,仿佛在对她说,这一切正在发生,不管你喜不菩欢。&ldo;现在我要一举贏得游戏。&rdo;
他抓住了她。抓着她的头发把她拉出了刺眼的灯光。而就是在那时亚历克丝近距离地看清了那护工的脸;她看清了他脸上那奇怪的熟悉的东西。她刚才没能弄明白的东西。是那只眼睛,欧文的一只蓝眼睛能看得见而另一只藏在阴影中。那眼睛下方是稀稀疏疏的胡子,以及苍白的但又被冻得白里透红的皮肤。她记得奥尔迪斯有一次发病时,摇晃着的镜头正好拍到了他身后的一张脸。是的‐‐她以前就见过欧文。
都结束了,她想着,同时灯光跳动着,开始消逝。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就这样。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