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飞鸢下了山,一路往小杨村行去。不多时,来到阿月家:“阿月?阿月在家吗?”
“来了!”院子里头传来一声,不多久,阿月走了出来。蓬头垢面,双眼红肿,哭了不知多久的模样。一只脚趿着破旧的鞋子,一只脚赤着踩在地上,露出伤痕累累,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肌肤。
“你又来干什么?”打开门,见是屠飞鸢,阿月没好气地说道。
屠飞鸢见到她这个模样,心中一凉:“我家狗蛋来找你没有?”昨天才给阿容改了名儿,阿月是不知道的,故此屠飞鸢便说出他以前的名字。
阿月听到“狗蛋”两个字,面上一动,随即有些恼了起来:“他来找我干什么?我又不认得他!”说罢,“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屠飞鸢站在门外,心渐渐沉了下去。阿容没有来……眼前浮现在山上看见的几滩血迹,心中一揪。在紫霞山庄,阿容漂亮的眼睛里浮现出来的委屈,此刻像是密密的针芒,在屠飞鸢的心上扎了下去。
“怎么?他不见了吗?”忽然,门又打开了,阿月走了出来,蓬乱的头发被她捋巴捋巴,绑在了脑袋后面,露出一张原本清秀,但是乌糟糟的看不出漂亮的脸蛋:“怎么?你把人欺负走了?不跟你了?”
屠飞鸢抿了抿唇:“你真没见过他?”
阿月奇怪地道:“没有。你怎么认为他会来找我?”
“没事。”屠飞鸢说罢,转身便走,“你回去吧。”
阿月在身后看了她两眼,渐渐露出愤然的神情,转身迈进门,狠狠关上。
“砰!”的一声,震在屠飞鸢的心头。
阿容贼精,应当不会那么容易被抓走。折身回去,又往山上找去。他受了伤,也许躲在哪里了。上回从小杨村进山的时候,阿月指了一条小路,说不定阿容就在这条路上。屠飞鸢心想,一路走过去,没多久,果然发现了阿容的踪迹。
一处凹谷里,阿容歪在里头,身子蜷缩起来,用杂草掩盖住。若非屠飞鸢找得仔细,都发现不了他。
“终于找到你了!”见他没有被抓走,屠飞鸢心中一松,“哪里受伤了?你还好吗?”
阿容听见是她,拨开盖在身上的杂草,嘴巴撅起,漆黑的眼睛里面,又委屈又埋怨:“你怎么才来?”
“我不是叫你去找阿月?我怎么知道你藏这里?”屠飞鸢没好气地道,走过去把他扶起来,“我差点就以为你被抓走了,不想找你了!”
“痛!”忽然,阿容低低叫了一声,漆黑秀美的眉头皱了起来。
屠飞鸢低头一看,才发现他的大腿上钉着一根箭支,食指粗的箭支穿透了他的大腿,四周衣裳都被染红了,不由得眼皮狠狠一跳:“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阿容咬着嘴唇,喉咙里溢出低呜声,漆黑秀美的眉头拧了起来,眨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屠飞鸢。
屠飞鸢被他腿上的那根箭支骇到了,不敢扶着他走,拧起眉头,想着法子。
这根箭支通体由精钢打造,箭头、箭身、翎羽,都是精钢铸造而成。想从中间掰断,是不可能的了。而这根箭支插的地方,正是血管密布之处。屠飞鸢不敢动,唯恐伤到大动脉,阿容就是死路一条了了。
“痛!”阿容娇娇地说道,咬起嘴唇来,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屠飞鸢。
“忍着!”屠飞鸢瞪他一眼,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他打横抱起,往紫霞山庄走去。事到如今,也只能回紫霞山庄了。只希望煜王爷没有折回去,否则……屠飞鸢在心里叹了口气,如果阿容的命就那么差,她也没法子。
事情确实就如同屠飞鸢所料,煜王爷带人捉不到阿容,便折回了紫霞山庄。
“太子殿下的宠侍为何会在紫霞山庄?”煜王爷沉着脸喝道。
孟庄主一脸无辜地道:“王爷,我都不认得他是谁?”
“哼,你少糊弄本王!你不知道他是谁,怎么会叫他在你的葡萄园里采葡萄吃?”煜王爷问道。
孟庄主一听,脸上顿时变了,痛心疾首地道:“王爷,我要当真认得他,在他踏坏了我这么多葡萄后,必要剥了他的皮,怎么可能还隐瞒他的下落?我是当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我这紫霞山庄,几面都是围墙,唯独一面是山,若是他从山那边悄悄溜进来的,我的葡萄庄园这么大,也不是不可能?”
煜王爷听罢,不禁有些信了,脸上更加阴沉。
“可怜我的葡萄园,今日闹了这一出,踩坏了至少七八百株,碰坏了葡萄无数!”孟庄主哭丧着脸,“我的心呐,真是痛!痛极了!”
煜王爷开始尴尬起来,踟蹰了一下,说道:“孟庄主培育葡萄的技巧高超,日后好好爱惜,必能培养回来。”
满京的文武,包括他老子、他老子的老子,可都等着吃葡萄哪!若给他们知道,这满庄园的葡萄,都被他给弄坏了……想到这里,煜王爷的脸上有些退意:“本王想起还有事,就先回了。至于葡萄,庄主何时有空,派人送到本王府上即可。”说完,便转过身,带着侍卫们走了。任凭孟庄主在身后喊得多急,都不肯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