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道弘完全是处在无人看管的状态。
他其实随时都可以走,但是还是留了下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留下,只是觉得,既然水无心没有死,他就非常想要再见他一面。但是一想到自己竟然把他伤得如此,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应该滚得远远,没有脸去见他。
每当想到水无心,他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他那精致绝美的容貌,纤细雪白的身子,以及……
该死!怎么可以这样想!
他这样的想法,与那些死在他棍下的淫、恶之徒有何区别?
道弘紧闭双眼,心经念了一遍又一遍,可是不管念几遍,心中的烦燥就是无法消散。
这时,房门突然打开。一个纤瘦的身影,手中擎着一盏油灯,从门外缓缓走进了他的房里,然后又随手带上了门。
来人一身飘逸的白色丝袍,发白如雪,肌肤如玉,赤着一双纤足,行走间修长美丽的腿在袍下若隐若现。他的相貌本就极美,如今又画上了红色的眼线,原本冷冰冰的气质立刻化出五分妩媚,五分仙灵,总的来说,便是十分的倾国倾城。
自然是水无心。而那妆容,却是沐离在给他治伤时,一时手痒的结果——话说秀爷果然是最适合白发的存在。
笼罩在昏黄灯光下的水无心,便像是从佛龛上走下的观音大士,道弘一时之间竟然看呆了,等他反应过来时,他竟然已经恭敬地跪在水无心的面前,便像是以前无数个夜晚对佛参拜一样。
水无心提起油灯蹲在他面前:“我需要你的帮助,你能帮我吗?”
道弘想像过无数次,万一水无心来到他的面前,会怎么对他?是仇恨,恐惧?还是鄙夷,唾弃?但是,都没有想到过眼前的这种状况。
“……你不恨我?”
“为什么要恨你?”
且不说水无心有没有“恨”这种情绪,在他看来,道弘替他解决了系统障碍问题,现在又是绿名,怎么看声望都是在“友好”以上,绝对轮不到“仇恨”。
可道弘理解的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他看到的,是水无心精心保管着当初他留下的定情之物,而他却早已将他的发簪毁坏了;
他在不停地折磨他,而他却木然承受,倔强地毫不辩解;
他甚至放任他被宵小女干污,可他纵然心伤欲碎,也对他的伤害毫不抵抗;
如今一切真相大白,他自觉罪无可恕时,他又轻易地原谅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