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犹带着妆,临时找了替身演剩下的剧目,匆匆跟着跑来了。这骄傲的女孩,并不畏惧他的目光,表情漠然,靠在墙上,点燃一枝细长的女士烟。
“你敢碰她试下!”
“你要是对不起她,哼!”
都是何等聪明剔透的人,只消对望一眼,彼此的剑拔弩张都明白了。
“喂这位同学,校医院全面禁烟,要抽烟的出去抽!”
一个神出鬼没的护士,试图把王诗然轰出去。她深吸一口,把烟头扔进垃圾箱,一个漂亮的弧线。
门嘎吱响,陈静言出来了。
“怎么了?”盛桐最先看出她脸色不对。
“你们男生先回去,我们商量一下,”陈静言推了盛桐一把,“去呀。”
等到走廊上只有她们三个女孩,陈静言飞快地扫了王诗然一眼,看着顾冬,压低嗓音说:“julie……流产了。”
“啊——”顾冬尖叫一声,立马捂住嘴,“怎么可能?”
“我也不知道,医生说,是之前就做了手术,做得不彻底,导致大出血,所以刚才……”
陈静言的声音越来越低,这么悲惨的事情,每个字吐出来都像酷刑。
“我出去一下,”王诗然站直了身体,裹了裹大衣,“晚上给我留门。”
“都没见julie没谈朋友啊!”顾冬还未能从震惊中醒来。
“等等……”陈静言犹豫一下,拦住王诗然,“你和julie要好,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是那个国际交换生干的!婊子养的!”王诗然的表情变得狰狞,“我劝过julie,人家只是玩玩的,她非要往上贴!这下好了,人家要拍屁股走人,她拿命奉陪?”
见她言之凿凿,陈静言心下已信了,julie确实一向有崇洋倾向,她在外语系,接触国际交换生的机会又多。倒是顾冬呆若木鸡,喃喃说着:“不可能吧,不可能呀!”
“你去哪?”
陈静言根本拦不住王诗然,尤其是本就忌讳和她有肢体接触。
“放心好了,杀人放火不是我长项,”王诗然嗤笑一声,跑下医院的楼梯,脚步声回荡了好一会儿。
“哪能办,哪能办?”顾冬一屁股坐在长凳上,一身肉都在替她发愁。
陈静言先打了个电话,拍拍顾冬的背说:“医生说,现在暂时止住血了,安排明早做清宫手术。我现在去想办法,煲个鸡汤送来。你也别担心了,先去吃饭,再回宿舍帮julie拿些换洗的衣服来吧。”
“我现在就去!”顾冬霍然起身,和陈静言一起出了医院。
原来,盛桐和杞越都还没走,在门口那棵巨大的梧桐树下站着呢。
日光灯水银似的,从医院窗户射出来,将一天一地的雪映得格外素洁。盛桐穿黑色风衣的身影,在雪地里看去,更觉温暖。
陈静言忽然有种泫然欲泪的冲动。
“那就麻烦你了,”走近了,轻轻对他说。
天冷,张嘴就是一团白雾,真是呵气成冰呢。
他微微点头作答,牵起冰凉的小手,放进自己手心里暖着。
“还是不要吧……”陈静言避嫌似的,望向旁边。
顾冬素来是个急性子,赶着回宿舍,也不怕雪地湿滑,竟一路小跑,转眼只见一团火红的袄子,隐入夜色中去了。杞越赶紧向他们摆一摆手,自顾自追去了。
“顾冬,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