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终究是要面对,那就现在讲个清楚吧。
因为是上班时间,许锦棠就近带她到楼下咖啡馆,先问她的口味,叫来柠檬慕斯和花草茶,自己点了一杯拿铁。
他和盛桐真是不同,永远彬彬有礼,事事尊重她的意见。盛桐是会有些霸道、强横的,可为什么她就是觉得那样才可亲可近?难道她天生就是受虐狂吗?
“我可以问吗,你毕业以后想做什么工作?”
许锦棠坐在对面,冬天的暖阳透过落地窗照到他脸上来,全无一丝阴翳,真正是笑容可掬呢。
“呃,我学中文,应该找不到其他工作,无非是当老师,或者做杂志编辑吧,没多想呢。”
陈静言老老实实地回答,他怎么忽然问这个,不是要摊牌的节奏啊。
“我倒建议你,可以做地产相关的工作,比如广告。”
“为什么要和地产相关?”
才问出口,心里已经知道答案,他是知道她和盛桐的关系后,才这样帮她打算的吧。想到盛桐昨晚离去时那通脾气,她不由得一阵黯然。
“theonewhowantstowearacrownmustbeartheweight。”
许锦棠握着咖啡杯,说了句英文。
“啊,什么?”她一时出神,没听懂。
许锦棠笑起来,说不知道中文怎么翻译,大概意思是,若想得到,必有付出。又重复了一遍英文。
哦,原来是那句谚语: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其实做广告还不错,比较有灵感。需要的话,我有些设计师朋友,李奥贝纳、灵狮、oliver、智威汤逊都可以介绍你去。oliver近年就有收购地产广告的业务——我们不妄想走捷径,但也要避免走弯路,对吧?
“你先进到4a实习、工作几年,之后自己成立公司……中国的realestate现在这么火,上海豪宅市场,我的资源可以帮你。当然,以盛世在国内的地位,你根本不需要我帮忙……”
见她不太感兴趣的样子,他语调渐渐低下去。
“对不起,是不是我多管闲事了。”
“没有没有,很感谢你为我考虑,只是……”
陈静言眼圈一红。
上大学短短几个月,她何其有幸,既能遇到像许锦棠这样优秀又善良的朋友,又能得到单恋数年的盛桐的垂青,她自问是个平凡的女孩,这样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从前想也不敢想,现在竟拥有双份,成了困扰!
“中国人讲,无功不受禄。这段时间以来,我并没能够教你什么,却不断领受你的好意,实在是诚惶诚恐。只能说声心领了,谢谢。”
“静言,hopeididntbringyoumuchtrouble。”
许锦棠是绝顶聪明人,当然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想来昨晚盛桐因为他的缘故,跟她吵架了?
“不是,跟你没关系……”
对于盛桐,她根本没有把握,仅仅因为她撒了个善意的小谎?还是真的和文薇……
文薇昨天穿着那么招摇的婚纱,f大学一下传了个遍,都知道校花向校草求婚了,更有好事者添油加醋,说求婚成功,当场拥吻云云。
等陈静言回宿舍时,三个室友怕她受伤害,都绝口不提,却不知蜚短流长生了双翼,早已翻墙越室,陈静言在路上、开水房里、走廊边各处都听过了。
她当然想跟他解释,也想向他求证,但当她在早晨的地铁上,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打他手机时,提示音说已关机。在创意园溜达时再打,无人接听。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她是再也不能完成那个简单的拨号动作了。
“那,我们还是朋友吗?”
许锦棠深深注视着她的眼睛,脸上有中大考将至的紧张,她不由得迟疑了。
他知道她的处境,怕她为难,因此从始至终,没提过一句表白的话。作为朋友,她当然是欣赏他,也乐于继续交往。
就算,爱上一个人,也不必背对全世界吧。
“许先生,我们当然是朋友。”
他一下子松了口气,“那么,叫我锦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