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知行院的方向。
“陛下,那里就是知行院的藏书楼,据说昨个夜里……烧了……”
守候在一旁太监赵德禄小心翼翼的低声说着,他说完飞快看了陈帝一眼,垂下眼帘,俯身轻轻捧着陈帝身后及地的大氅。
“嗯……有些事……也未必是坏事,不破不立,破而后立,烧了……也好!”
身穿明黄滚龙袍、头戴束发紫金冠的陈帝,看上去心情似乎不错,他转身淡淡吩咐道:“德禄,朕要到后殿用膳,宣教坊司那些歌姬……与朕,且舞一曲!”
…………
西凉秦州城,在大陈帝国最西端,这座雄关进可攻退可守,自古以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斜阳西坠,余晖照在高大的城墙上,巍峨的影子仿佛一尊巨兽,遮蔽了边关吹来的风沙。
大漠孤烟,长河落日。
远方有羌笛呜咽……
十余年前,韩宗旺率西凉军攻占了大陈帝国的秦州城,西凉国主为示恩宠与信任,任命韩宗旺的儿子韩战为秦州牧,总领秦州兵马,镇守秦州。
秦州城城坚墙固,城中有钱粮积蓄无数,因为边境通商,迁移到秦州的人口众多,虽是塞外,却异常富庶。
秦州城主韩战,总揽军政,上马管军下马管民,是秦州名副其实的土皇帝。
此时城主韩战正在会客厅会见一个风尘仆仆的年轻人,此人背负长刀,细腰乍背,赫然是已消失多日的黎别。
韩战四十多岁年纪,长的其貌不扬,圆滚滚的身材穿着一件紫色皂袍,说起话来嗓门极大。
听完黎别的陈述,韩战眉开眼笑。
“驴鳖!俺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哈哈哈……想不到,今天竟然把你给盼来啦……你驴鳖的大名,俺可是……一直那个……如雷……那个……”
韩战说着,求助般的看向一旁的白衣老者,老者心领神会,抚须道:“如雷贯耳!”
“对……很灌俺的耳朵啊!哈哈哈!”
韩战一边哈哈大笑,一边热情的大步上前,扶住黎别行礼的双手。
黎别被眼前这个圆润男人豪迈的笑声,震的耳膜有些难受,微微蹙眉道:“城主,在下姓黎名别,不叫驴鳖……哎呦……!”
“哎呀!你的手受过伤啊,俺弄疼你啦?对不住……对不住啊!”
韩战握着黎别的手,对方痛呼出声,才发现人家一只手上裹着纱布,急忙松开。
心里却没留意刚才对方说什么,于是大手一挥:“嗳……名字嘛!叫什么都一样,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不拘小节!”
韩战脱口而出,自己也没想到,竟然搞对了一个成语,顿时心花怒放,又哈哈大笑起来。
黎别忽然觉得有些无语……
“你放心,既然你来投奔俺,俺一直是求贤……嗯……求贤……那个……”
韩战拍着胸脯,肚子上的肥肉颤了又颤。
“求贤若渴!”
一旁的白袍老者适时提醒。
“对,俺很渴!”韩战瞪着一双牛眼,对着黎别恳切道:“你来投奔俺,俺也不会亏待你,你放心,俺一定会重用!别说你烧了一座书楼子,你就是把陈帝赵昌的脑袋砍喽,到了俺这,也不用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