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漫天栀子中的沈鹤归。
……
这个小孩子相较于同龄人说的话实在是少得可怜。
起初沈鹤归当他是性子冷,后来见他吃凉糕时常常咬一口嚼半天,嚼一嚼停一会,歇半天,再继续嚼。
这才明白过来,这孩子是单纯的懒。
被这一认知搞得无奈,沈鹤归干脆把点心换成入口即化的糕点招待他。
但这孩子实在是行踪不定,头开始半个多月来一趟,还不一定是在白天来,几次来了都不打招呼。
最近几日宗里以生禽奉神,小孩儿往他这里来的次数明显多了。
沈鹤归好不容易有一次逮着他,依旧是以点心相待,见他双颊鼓鼓,不自觉笑起来,柔声说:“慢些吃。”
用龟速吃东西的小孩一顿,稍掀起眼皮子瞄他。
沈鹤归:“……”确实也是实在不能更慢了。
他讪讪一笑,又不疾不徐地问:“可有姓名?”
懒惰成性的小孩咽下点心,停了好半天吐出一个字:“无。”
说实在的,这种不爱笑也不爱说话的小孩子实在是不讨喜,跟在人身后整一个儿背后灵。
但是他长着一张漂亮的脸,一张妖而不腻,媚而不俗的脸。
现在尚且没有长开,等他长大绝对是祸国殃民一好手。
沈鹤归托起茶盏,轻抿了一口方又语气温和地开口:“可有归处?”
小孩眯起眼睛,其中晦暗令人背脊发麻,不寒而栗。
他却又说:“无。”
“不如归我。”
沈鹤归搁下茶盏,眼睫下目光灼灼,唇角漾着恬淡笑意,不自觉让人卸了防备。
“此山空空,你无归处,不如归我。”
小孩搁下了手中的点心,懒洋洋抻了个懒腰,打着呵欠。
也不知道是同意了还是不同意。
沈鹤归笑着伸手扶去他发间花瓣,“我姓沈,名鹤归,字祈酒。是这无名居的主人,亦是肃佑宗此代第七位弟子。”
“名即为咒,我不予你。此代弟子排行至十,我便喊你‘十一’吧。”
小孩全身没骨头似的靠在石桌上,脸上尽是不屑:“你知我身份吗?”
他归处是魂请庙,不过逗逗这个凡夫俗子应着说下去,谁知道这人还蹬鼻子上脸了。
“知道。”
沈鹤归直视着他黑洞洞的双眼,一字一顿念道:“你是十一。”
小孩哈地笑上一声,却浸着森冷冷的意味。
他红衣簌簌,长发轻飏,比起神明,更像是怨鬼现世:“蠢货,我见你是活得不耐烦。”
迎着他黑云压城般的杀意,沈鹤归居然还能云淡风轻稳坐石椅。
他十指交叉撑着下巴,语气无辜:“听说宗里最近请了一尊神,为表尊敬,宗主打算日日以活鸡活鸭侍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