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怒气不会因时间推移而减弱,反而会以n次方的形式爆炸式累积。”
祈尤:“……”
“你知道的,我小心眼儿。”
陆忏在路边停下车,单手撑在方向盘上,“那叫什么来着,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睚眦必报,什么都行。”
他另一只手径直伸向祈尤,轻轻托起他的下巴,就像拾起一株娇弱的玫瑰,“我和月下白衣沈鹤归,截然相反。”
祈尤:“……”
是的,最起码沈鹤归不会用诅咒的语气叫别人的名字。
他虽然听不懂什么是n次方,但单听后面跟着“爆炸式”这个形容词就知道有多严重。
祈尤塌下肩膀,舌尖顶起一边腮帮,从鼻间不情不愿地哼出一声笑,“……履行就履行吧。”
陆忏相当果断地点头说好,随即立马推开车门下车,步履从容地绕到另一边拉开车门,风度翩翩向他行了个绅士礼,“公主殿下,请随我来。”
如果忽略他唇边若有似无的嘲讽笑意与略微挑起的眉梢,单看他的姿态与气质,真的自带一股中世纪绅士的风流。
但祈尤绝不会把这个人和“绅士”划上等号。
他皮笑肉不笑地应了一声,向陆忏伸出手去,被视若珍宝一般握在手间。
这侧车门被砰一声甩上的一瞬间,一阵炽热的气流裹挟了他,入目尽是火光摇曳。
失重感紧紧握住他的心脏,祈尤下意识往下卧去,敞着怀的外套猎猎作响。
他再睁眼望去时,已是一片烈火趋云,城市建筑也被缩小为沧海一粟。
他在云端之上!
祈尤回过神来,看向他身下的金光翠羽,试探性地问:“陆忏?”
赤焰金凤长鸣一声算是回应。
从前祈尤翱翔天际时尽是坐在食怨怪物身上,不是去讨伐就是去“讨怨”,携着一身杀气腾腾,天下满目苍痍。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不同的景色。
祈尤仰起头,光芒落进他的眼眸,像是一汪清澈的泉水。
他问:“你要带我去哪里。这总不是回家的方向。”
“对。”
陆忏的语气听不出是什么情绪,“去了就知道了。”
听他这样说,祈尤反倒是放下心来。
他不再失措,反而挺起胸膛,稳稳地端坐在凤凰的背上。
目中是云,迎面为风。
触手可及是他至死不渝的爱人。
……
赤焰金凤翱翔万里,盘旋着在老树盘根的森林上方停了下来。
祈尤起初觉得并无不妥,但才一直起身便发现蹊跷——这片森林在云巅之上。
他稍微怔了一怔,从凤凰背上跳了下来,踩在树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