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换夜,雷声滚滚。
骤然间,一道通天彻地的紫芒劈亮黑暗,一道流转着大道意念的天雷猛然从天际扑下身来,撞入璇玑宫的宫殿之内。将外殿的死物撞得粉碎,直直地轰落在天帝陛下身上。
天地翻涌,万事万物都向这一点奔来,洪流浩荡,六界震彻。一切阻碍,皆在雷霆下碾作飞灰。
瓦砾倾塌,尘灰漫漫。通天紫电劈入一袭雪白的衣,破出转瞬即逝的焦黑痕迹。来自天道的雄浑叩问,在穹宇间轰然炸响,再深埋入天帝陛下五千年磨砺下已至圆融的心境中。
九天雷霆之力,力逾万钧。润玉接下一道天雷,单手撑住璇玑宫熟悉的地面——已皲裂出密密细纹、几欲粉碎的地面。
有血滴落。
润玉抬手拭去唇角的一点猩红。闭目又睁,神情仍很平静。他微微抬首,目光扫向远处。
——棠樾便在这目光中滞住呼吸,一种极度的渺小感,以没顶的气势冲进他脑海。只读阅了这目光一二分,竟连拔足扑到他身边的力气也没有。
他的伯父,心在六界众生,志在寰宇无穷。那些肮脏的私欲、卑微的痴念,根本不足以为他染上尘埃。
他猛然有一种梦醒之感。
劫云滚滚。
一道淡粉身影出现在棠樾身侧,一把藏锋于万载寒冰中的雪白长剑,由他的母亲亲手持剑,交递到他手中。
毕竟是经历过更多世事之人。锦觅遥望天际,对棠樾道:“小鹭……已至今日,莫要让小鱼仙倌失望。”
棠樾握紧剑柄,指骨攥得发白。他抬起头,恍觉这逼命而来的漫天神雷,像是史官倏忽落下了极狠辣无情的一笔。
“棠樾。”他郑重自称,只手融去长剑外的锁剑寒冰,向着断壁残垣中的一抹雪色,蓦然按剑行礼。“——愿为天帝陛下,涤荡诸恶,效死于前。”
……
潜渊殿。
“让开!”
墨色长剑闪着幽幽冷光,从剑刃上迸出一道刺骨寒芒。墨鲤一手执剑,剑尖在地上拖曳出醒目划痕。另一手凝起灵力,抗衡殿中所布封印。
剑锋抵住守门天将冰冷发亮的甲胄,墨鲤黑发高束,眸中腾起近乎暴怒的火焰。但他手腕仍稳,剑刃只精准切进银甲中,距他气管咽喉,仍有半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