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在天上飞是什么样的感觉呀?&rdo;王平问道。
明诚差点没反应过来,王平是问搭飞机的事情,&ldo;没有感觉,飞机比船平稳,起飞和降落的时候耳朵有点不舒服,你嚼东西就好了。&rdo;
木兰不知道什么站在了门口,&ldo;哥哥,明先生来了。&rdo;
明楼在楼下拜见过了方步亭,站在客厅中央,注视着明诚,明诚靠着二楼的栏杆上。
方步亭回头看了看明诚,&ldo;明先生上楼去和阿诚谈吧。&rdo;
明诚的房间摆设很简单,床,衣柜,书桌,椅子,角落一个画架,再无多余的东西。
画架上蒙着一块布,明诚掀开,是那副很久之前及画好了的画。
明楼背手关上房门。
画其实已经裱好了,明楼拿了就能走。明诚拿那块布擦了擦画上并不存在的灰尘,&ldo;以后家里就只有你一个人了,你挂到哪里去?&rdo;
&ldo;收起来,不挂。&rdo;明楼说道,&ldo;挂着做什么呢?&rdo;
&ldo;真的一点儿余地都没有了么?&rdo;
&ldo;我撤走了所有的人。&rdo;明楼道,不顾明诚惊讶的眼神,&ldo;你若不肯走,谢木兰和王平都走不了,只能你送他们安全到巴黎。&rdo;
明诚握紧了拳头。
&ldo;对不起。&rdo;明楼在明诚面前并不掩饰自己的失落和憔悴,&ldo;我确实吃定了你没有办法反抗,也吃定了你不会真的和我翻脸。&rdo;
&ldo;我花了那么多年的时间,还是没有资格站在你的身边而不是躲在你的羽翼之下么?&rdo;
明楼只是定定地看着他,并未做回答。
执着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本就没有意思。明楼知道,明诚也知道。
很多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一对恋人的相处方式,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候各自的身份和模式。偏偏,偏偏明诚是以那样的姿态进入了明楼的生活之中。鬼使神差,明诚后来自己也感叹,上海那么大,他就正好昏倒在了明楼的中学门前,又正好撞上放学的时间,更巧的是,明楼那日没有让司机来接。一向不喜欢凑热闹的明楼,在看见一群人围成个圈在看什么东西的时候,也鬼使神差地凑了上去。不喜欢生人近身,平日里也只是过年过节让佣人来给少主人磕头的明楼,偏偏又认得许久未见的明诚是家里佣人的养子。明诚偏偏又是在明楼最是血气方刚,充满理想主义的年纪里遇上了他。早几年,明诚未必能逃出来,晚几年,明楼见惯了世事的无奈,也被人情世故折磨得冷心冷肺之后,还会不会憋着一口气亲自教养一个毫无血缘的弟弟?
怎么就那么凑巧呢。
明诚从来都是仰望着他,也追逐着他。他首先成了一个独立的人,而后成了他的恋人。
在亲情的沃土之中,在朝夕相处的阳光之下滋生的爱情,若是在和平的年代里,是不是一切都会顺理成章?
两人面对着面,同时地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