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她做梦了。
饭菜还算过得去,有粥有花卷还有两样小菜。
“易白,我伤的是右肩,我右手抬都抬不起来,你能不能喂我?”不等他拒绝,她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给我喂个饭不可以吗?”
他认命地舀起粥,送到她的嘴边。
一口一口,全是粥。
“来点菜啊,光喝粥多淡。”
这次总算是夹了一筷子菜,她吃得心满意足。都说秀色可餐,这有人喂饭还有美色欣赏的日子真不错。如果有可能,策反他以后跟她走。
杜氏在门外低低咳嗽一声,脸色红红的。她的身后跟着一位中年男子,看衣着打扮应该是那位荣二老爷。
荣直放下筷子,神情冷淡。
“薛叔薛婶好恩爱,真叫人羡慕。”杜氏尴尬道。
“你薛叔和我一向如此,在山南我们是出了名的恩爱夫妻。”墨九伸手揉着眉心,“都说故土难离,我一觉起来全身都不舒服头也疼得厉害,必是水土不服还没适应京里的环境。
杜氏附和,“都会有一点的,我那时候也是不舒服了几天。”
她赶紧介绍荣二,双方相互见了礼。
如果不是夜里见过荣二老爷和韩氏偷情,墨九指不定真会被荣二的深情给打动。对方一口一个堂嫂叫得亲热,提起薛氏时满是怀念和追忆,眼中还饱含泪光。
他人到中年,很是有几分中年美大叔的味道。
“自从华娘病去后,我一日都没有忘记她。我曾经发过誓,除了华娘我不会娶别的女子,我的妻子只有华娘一人。这么多年了,我也是这么做的。”
“荣二爷,你这话我听得不太舒服。你是没有娶正妻,可是你院子里那些姨娘又不是摆设。这些年你左拥右抱,难为你还记得我那可怜的妹妹。”
荣二表情微变,眼神阴鸷起来。
“堂婶,男人纳妾天经地义。便是华娘在世时,也不止一次贤惠大度地替我张罗妾室。然而我心中只有华娘,那些女子哪里能和华娘相提并论。”
还真是深情,深情到可以睡别的女人,可以和别的女人生孩子。说什么把薛氏放在心上,真够恶心人的。
墨九露出一个鄙夷的表情,“我真替我家华儿不值,想当年她远嫁京中十里红妆,我家叔婶几乎是集全家之财给她备下那一份丰厚的嫁妆。原指望她能有一个好归宿,不被夫家看轻。这些年她用自己的嫁妆养着你们二房,荣二爷倒是心安理得。”
荣二修行不够,被她这句话堵得是脸色铁青,差点就要拂袖离去。杜氏连忙出来打圆场,说墨九说话直,让荣二别往心里去。
墨九心里呵呵,对渣男她向来没有同情心,不怼死他虐死他都是轻的。
“我敬你是华娘的堂嫂,我不与你计较。她是我的妻子,我们夫妻之间不分彼此,我们的事外人哪里知道。”
“那荣二爷你自己说说,这些年你都任了什么职做了什么营生,哪里来的进项养着二房满院子的姨娘和下人?”
“侯府的事,你一个外人哪里知道。你小地方来的,自然不知道侯府中人,无论主子还是下人都由公中分发月例。”
墨九眼神微亮,朝荣直一挑眉。
她功课做得足,早已摸清侯府的内情。
“既然荣二爷这么说了,那我们就来掰扯一二。“你们二房是庶出,主子月例二十两白银,姨娘有子女的十两白银,余下五两银子一月。请问荣二爷,区区二十两白银,还不够你和朋友在酒楼小酌一回的,敢问你是如何省吃俭用隔三岔五出去喝酒的?”
荣二老爷的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红,五彩纷呈好不滑稽,“你…你懂什么?我们侯府底蕴深厚,岂是你等庶民知道的。”
墨九挑眉,“原来如此,我们这样的平头百姓确实见识浅,不知道你们侯府的富贵。听堂妹夫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说明你们侯府没有用华娘的嫁妆,我们能完完整整地把那些东西带回去。”
杜氏心头大急,她是知道的。二婶在时就没少贴补二房,去世的这三年间二叔比以前还要出手阔绰,二婶的嫁妆八成空了。
荣二胀红着一张脸,这么看哪里还是什么美大叔,分明是一个油腻可笑的中年庸俗男。
女子的嫁妆一般都是留给子女,薛氏没有儿女,按理来说娘家人完全可以把嫁妆拿回去。但薛家远在山南,又是商贾之家,许是惧怕侯府的势力并没有一人出头来要嫁妆。
他脸色几变,努力压抑自己的怒火,道:“正好堂哥和堂嫂来了,就请你们替我做个见证。我不能让华娘九泉之下孤苦伶仃,更不能让她坟前连个祭祀的人都没有。我决定将我的第一个孩子记在她的名下,这样等我以后不在了,还有人在她的忌日给她烧纸磕头。”
墨九一拍大腿,道:“二老爷和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荣二心下一喜,暗道这一招果然管用。
就看到墨九又是一个拍掌,“我们夫妻二人此次进京,正是为这事来的。我们族人商量过了,华娘膝下无子连个烧纸的人都没有。我们准备把她的嫁妆拿回去,在族里办个族学,以后族中所有的子弟都会记得她的功德。我们还准备给她立一块功德牌坊,让薛氏族人世世代代都贡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