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后,没瞧见犬妖又扭回了目光,在他受伤的腿和被一种毒蜂蛰肿的左臂膀上流连了几圈。
少年去后,杀生丸一动不动许久才迟疑地伸手拿过竹筒。
黑乎乎的药汁尚残留余温。杀生丸浅尝了一口,苦涩的滋味在舌尖炸开,药汁入腹,没一会儿便觉妖力似乎恢复得快了些。
次日,酒吞去瞧了一眼,发现犬妖终于接受了他的好意,便松了一口气。
就说是聪明的家伙嘛。
常言吃人嘴短,受了他的恩,以后就好说话了。
酒吞为自己的牺牲感到还算值,之后每隔三四天,他都想办法熬制一竹筒疗伤的药汁。
一来二去,渐渐熟了,一次酒吞拖了七八天才去,一只手骨折了打了一圈儿厚厚的绑带吊在脖子上,见到杀生丸时,他刚把竹筒放在对方手能够到的地方,就听那犬妖破天荒地开口了。
&ldo;你没必要送这些。&rdo;
犬妖的嗓音一如他的样貌气势一般,独一无二的疏冷,不带什么感情,语调之中仿佛携裹着寒风冷露,听入人耳朵里,教人心里凉悠悠的。
人美声音也好听。酒吞心里悄悄叹一句,嘴上笑道:&ldo;哎哟,听你开一次金口真不容易,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呐。&rdo;
杀生丸目光毫无波动地盯着他。
酒吞道:&ldo;你把今天的药喝了吧。&rdo;
杀生丸没动。酒吞不禁哈地一笑:&ldo;我说,你是不是害羞在我跟前喝药啊?&rdo;
身为杀戮者的杀生丸知道强大力量的可贵和战斗的尊严,对什么叫害羞,可完全没概念。
但这不妨碍他听了少年的调笑后,冲那口无遮拦的小子放冷气。
&ldo;哟,不高兴啦?&rdo;对待闷葫芦,大概只能话唠一些才不至于冷场了。酒吞拍了拍衣服上的糙粒,席地而坐,特意问道:&ldo;近来你感觉怎样了?伤有好一些了吗?&rdo;
关心之情溢于言表。杀生丸侧首看向别处,午后从枝叶之间漏下的阳光洒落在他的长发和和服上,合着他完美的侧颜在那一刻似消弱他生人勿近的气势。
酒吞盯着那毛茸茸的雪白皮毛有一点手痒。
也不知是换了个年轻的人类的身体,他也变得幼稚了,此时此刻,他竟然想摸摸对方的尾巴。
套近乎嘛,就要厚脸皮得寸进尺。酒吞打算测试一下犬妖对他的容忍到了什么程度。
他伸长脖子,手在裤腿上擦了擦,笑眯眯跟犬妖商量:&ldo;诶,我能……摸一下那毛茸茸的……漂亮装饰吗?&rdo;
杀生丸回了少年一个眼神杀,周身气势都比之前冰寒了几分。
&ldo;哎呀,我就摸一下……&rdo;
&ldo;滚。&rdo;
没多少情绪的一个滚字把酒吞给撵走了。
回去的路上,酒吞突然想起,貌似在各种犬妖中,只有亲近的人才能摸他们的耳朵和皮毛。
而那些能被称为亲近的存在,大多数是他们的配偶。
也就是说,酒吞方才的言语,细究起来,竟是在轻薄地调戏那贵公子般的犬妖。
他看自己的手,心想,以后没强大自己前,还是好好管管自己的手吧,别哪天手痒真去揪人家皮毛上的毛。
隐匿在结界之内的奈落城,依然是等闲人难以进入的存在。自从巫女桔梗把大量的四魂碎玉给了奈落,他的妖力接连攀登了好几个等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