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曜自然也不例外。其实他本意是年后与王家嫡支几个表兄一道进京,也好有个帮衬,说话也敞亮一些。但自遇见了蒋佳月,四处一打听,居然是自己嫡亲的表妹!虽然人家话里话外很有些暧昧,但王曜却不以为然,甚至觉得,若蒋佳月真与陆长风有些苗头,倒是再好不过了,那他岂不是攀上了一棵大树!别看王家那几个表兄人模人样的,还不是要巴结陆长风?那夜他本去找了王家几个表兄,却被人拦在外头不让进去,王曜在冷风里盯了许久,才看见陆长风从里头被人簇拥着出来。饶是他们遮的严严实实,但这回可妥了。王曜一合计,只要自己用蒋佳月的名义接近陆长风,他们二人没有猫腻也罢,左右不过只是个由头而已,若有什么内情方才更好,还怕陆长风不帮衬自己?他可是未来的瑞国公!这可真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随意搭讪个小娘子,便有了这样的福运。王曜连夜和家中打了招呼,收拾好东西,便一路跟着陆家往京城而来,直到北潼府,才逮着机会求见陆长风。便一股脑儿在陆长风面前,将自己与蒋佳月的关系说了,也不管蒋佳月知不知情,先在陆长风跟前混个眼熟再说。此时蒋佳月听了,还有些疑惑,“这和小李哥有什么关系?”他考他的科举,与自家又有什么相干,小李哥为何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管王家是富贵是落魄,外祖父去世之后,自家便再与他们没有瓜葛了。“咳咳。”陆长风却咳嗽两声,瞟了她一眼,面有不快。不该问的就别问。难道他会说,只是因为看不惯有个经常炸毛的丫鬟突然温顺了,心中不舒坦吗?他将李议叫进来,王家只是个幌子,另却还说了一桩事。便是远水与含烟的亲事。)下读。,,。☆、北潼又遇第二日一早,蒋佳月便被冻醒了。起床披了衣裳往外探头一瞧,竟结了不少霜花。北方不比南边儿,九月底已是入了冬,白日里还罢了,早晚已经十分冻人。蒋佳月本就没带什么衣裳去陆家,匆匆忙忙跟了北上,若香虽包了几件衣裳送来,再厚一些的衣裳却是没有的。若是在江陵自然能撑到入冬,在北潼便有些够呛了。加之昨夜又折腾了半夜,这会儿只觉得手脚冰凉一片。想起昨夜陆长风一副“爷爱干嘛干嘛,别瞎打听”的模样,蒋佳月便忍不住撇嘴。不说拉倒!吸了吸鼻子,赶紧跑出去打了热水进来,泡了脚才算好些。等收拾妥当,已是比往常迟了,便赶忙又跑去陆长风的屋子前,见人还未起,这才松了口气。“阿切!”刚一放松下来,却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声音十分响亮。门应声而响。陆长风推门出来,正要去晨练,便瞧见门前戳了个人,鼻尖发红。他看一眼蒋佳月,本就单薄的身板穿的还是夏衫,只在外头套了个夹棉的秋衣,更显得弱不禁风,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陆家败落了,连个下人都少吃少喝少穿呢!“冷就回去添衣裳,少丢人现眼。”蒋佳月一愣,见他不过一身棉布细衫打扮,并不比她多多少,却丝毫没有寒意,忍不住就道:“没有。”谁有衣裳还不会穿,等着旁人来说不成?好似她故意如此一般。没有?陆长风这才记起来她确实没有的,走的时候府里秋衫还未发下来,她又是头一次来京城,没个准备。倒是他错怪了。“你,过来。”正巧初蓝也赶了过来伺候,陆长风便指指她,把人喊了过来。“领她去外头买身衣裳,别磕碜了爷的眼。”“是。”初蓝应了,他这才迈开一双长腿,自去晨练。闲言少叙。且说蒋佳月将一应事物都做完,其实也不过巳时中,早得了消息的小群连蹦带跳地跑过来,催着她出门。“月儿你快点,再不走天都要黑了!”“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怎么就天黑了。”蒋佳月被她缠的没有法子,只得出了门,与初蓝一道,三人出了田府往大街上去。北潼虽临近京城,三人却俱都是头一遭来,一时左顾右盼,东瞰西望地,站在一处路口不知该往何处去。“表妹!蒋家表妹!”忽地听闻一人说话,蒋佳月应声望去,却是此前在建陵府见过的王曜。“你认识吗?”小群捅了捅她。蒋佳月点点头,“算是吧!”昨儿才听陆长风说了这么个表哥,今儿便在大街上遇着了,可真是巧的很。她冲王曜微微点头,“王公子。”“表妹。”王曜已经走到她们近前,对着初蓝拱手行礼,“两位姑娘,小生冒昧了。”小群便问道:“你是谁?做什么喊月儿‘表妹’?”“哎呀,倒是我唐突了。”王曜露出个窘迫的模样,朝蒋佳月深深一礼,解释道:“那日匆匆一见,我便觉得表妹面善,待回了家中一问,方知竟还有个姑姑在江陵府,更没想到,居然在建陵与表妹相遇,可见是一家人的缘分。”他话说的轻巧,其实哪里是这般容易就打听到的?蒋佳月略一思忖,有些地方实在疑点颇多。譬如不过见着一两次,他为何要去打听自己?再譬如,便是打听到了,也该先与自己说清楚,却先去找陆长风是为何?她心中有所保留,面上便不大亲近,淡淡道:“王公子说笑了。”“哪里是说笑,你不信我是不是?”王曜笑着道,“我本也觉得惊奇,如何就这么巧了,待见了陆四爷方才晓得,你原是随着陆家一道进京的。”“你真是月儿的表哥?”蒋佳月本不欲再说,这王曜初初见面便热情地过分,此时又出现的如此巧合,先见并不是偶然,小群却满脸好似地来回打量他。“当然,这位小娘子说话真有意思,血缘之亲还能胡说不成。”王曜说罢,又转而对蒋佳月道,“表妹这是要去何处?”“我们要去街上,但又不知该往哪里去呢!”小群回道。“如此甚好!”王曜一拍巴掌,“表哥也是头一次来北潼,正想出门逛逛,领略一番风土人情,表妹和两位姑娘若不嫌弃,不若随了王某一道如何?”“多谢王公子好意,不……”“好呀好呀!你对北潼很熟吗?”蒋佳月正要拒绝,小群急着逛街,却已经应了。“不熟。”王曜道,“不过我有个朋友是北潼人,倒略知一二,不若我叫了他一起。”“那太好了!”如此,蒋佳月也不好再说,与初蓝相视一眼,由着小群去了。王曜所说的朋友姓杨,其实也不过是他这两日刚刚认识的,瞧着倒是老实厚道的模样,见识也有,不论小群问什么稀奇古怪地问题,总能答出个一二三来,便是对北潼的风土人情也多有见解,连说了好几个街道的典故。一时气氛尚算融洽,蒋佳月瞧着小群兴趣盎然的模样,便也略了王曜“表妹”前“表妹”后的称呼。约莫走了小半个时辰,街上人渐渐多了起来,店面也多,卖各式各样的都有,十分热闹。“这边是北潼的东城了,向来是商阜繁华之地,几位若有什么想要购置的,应有尽有。”“多谢杨兄了!”王曜对他连连抱拳,使了个眼色,就听他道:“杨某还有要事在身,便先告辞了,几位姑娘慢慢看。”“多谢杨公子。”一路不曾出声的初蓝道谢道。待人走的远了,她拉着蒋佳月落在后头,看了一眼前头被小群缠的无法脱身的王曜,问道:“怎么回事?”“他确实是我表哥,只是从小到大从未谋面过。”“不是他。”初蓝摇摇头,“我瞧那个姓杨的,似乎有点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