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要拿我做筏子,也就别怪我揭了你底细吧!“公主。”蒋佳月以头磕地,“公主请息怒,奴婢有话要说。”“说!”“虽然不知公主为何这般动怒,但想必自有其原因,奴婢不敢妄加揣测,只是……只是奴婢不过暂时卖身与陆家,以期能够挣些银两补贴家用,治好奴婢父亲的病症而已,并没有其他任何妄想。这些,想必四爷也心中有数。”她看向陆长风,只见他缓缓扬了扬唇角。“爷自然有数。”不待嘉庆公主卸下一口气,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蒋佳月,缓缓道,“只怕是你心中没数。你当爷为何准你进府?真是为了那五十两银子?傻丫头,爷自然是瞧上你了。”——————————陆长风心中发狠。好你个蒋佳月啊,爷还以为你温顺了胆子笑了,今儿不过是用你两回,竟敢当着爷的面耍起小心眼来。嘉庆公主是什么人?德元帝之女,打小享尽皇家尊贵的,日后必然也是有大用处的。德元帝迟迟未给她定下亲事,旁人不知,陆家宫中有一个贵妃娘娘,还能不清楚吗?宫中还未尚驸马的几个公主,那是备着与那勒族和亲的。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皇室薄情,嘉庆公主从小受尽世人艳羡,受尽德元帝宠爱,风光无限,难道还能妄想嫁个平平淡淡的驸马不成?陆长风惯来将她当做妹妹待的,有时想来也确实心寒,只是王朝变换,世家更迭,身在这样的位置上,他没的选,她亦没的选。这便是他们的命运,怪不得谁,只能顺势而为,方才能成就男子伟业。如今德元帝身子越发不好了,今日连连急召太医院首深夜入宫,虽然消息封锁严密,但诸如十四王爷与陆家,还是得到了风声。幸而几个皇子最近被管束的越发严厉,尚不敢轻举妄动,也就未曾发现什么异常,否则早已闹翻了天。但静王爷……陆长风还真有些摸不准他的心思,便是他老子瑞国公,也猜不透。说他无心那个位子,偏蛰伏了几年后又开始动作起来,说他有心吧,但大多是在几个皇子之间调停斡旋,一丝结党营私的迹象也没有。也难怪德元帝时而防备,时而又信任。其实为人臣子便是如此,不能一味顺从拍马,也不能自以为玩弄天子与鼓掌之中,反倒是有血有肉有大义私有欲,更能在君主面前走的长久又稳当。只是如今那不勒族野心勃勃,近几年势力越发壮大起来,北防境上已有零星的消息传来,称那不勒首领正在收服其余几个部族。虽然看似只是草原部族之间的势力争斗,但其中也有一丝不寻常之处。这种时候,大臻朝老皇的雄心已随着年纪减退,太子又未立,正是国中风雨欲来之时。而那不勒同样需要时间休养生息,再壮大自己的势力和扩张版图,为了拖延一些时日,双方必然有所试探……若嘉庆还是这般没轻没重地胡闹,待那不勒族上京求亲之时,便是她出嫁之日。若能乖巧些,不再把心思放在自己这个已受人忌惮的国公府“世子”身上,趁早向德元帝求个心仪的驸马嫁了,还能有旁人替她出嫁。陆长风不欲再想。他看向咬牙切齿地蒋佳月,缓缓说出了那样一番话。“若不是看你有几分颜色,你以为你能进爷的景萃院?”他抬起蒋佳月的下巴,看到她眼中闪过震惊、茫然、不解和无措,以及愤怒。“我……四爷……”蒋佳月欲哭无泪,哪里知道自己几句话,将他火气挑上来,为了拒绝嘉庆公主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她用力挣脱,仍是没能甩开陆长风有力的大掌,只得转过脸对嘉庆公主道,苍白地辩解道,“公主,奴婢冤……”陆长风食指压在她唇上,后头的话便堵了回去。“既然你等不及了,回去收拾收拾,今夜爷就抬了你又如何。”他笑着对早已呆在那里的嘉庆公主道,“公主既然来了,不若也留下来,想必臣的祖母知道臣要纳妾了,定然十分高兴。她向来极喜欢公主的,就劳烦公主陪她乐呵乐呵。”嘉庆公主指甲深深嵌进了掌心之中,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长风哥哥……他说什么?纳妾?谁?眼前这个又瘦又瘪的丫鬟?为什么?因为她长的和那个璇娘有几分相似?长风哥哥……到底还是忘不掉吗?她有什么好!她觉得耳中脑中俱是嗡嗡的响声,几乎要将她溺毙在其中。“住口!”她大声冲那些乱喊乱叫的声音喊道,“不可能!不可能的……”嘉庆公主带着祈求的目光看向陆长风,“长风哥哥,你一定是在和我闹着玩吧?翎儿长大了,不喜欢开玩笑。”“臣也不爱开玩笑。”蒋佳月听他这般说,恨不得一拳挥在他身上。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拒绝嘉庆公主有一百种方法,外面的暖厅更是有几十个小娘子等着他用来做筏子,他做什么非要抓着自己不放!等而嘉庆公主生起气来,不会砍自己头吧?蒋佳月一开始还有些忐忑,但越瞧嘉庆公主的模样,越是觉得可怜。她哪里还记得起来砍人,一双眸子里全是泪水,可怜兮兮地看着陆长风,只等着他开口说一句话。陆长风却好似没瞧见美人含泪,心如铁石般,用冷清又端肃的口味说,他不爱开玩笑。嘉庆公主未免也太傻了。那些一心倾慕陆长风,欢喜陆长风的小娘子们也太傻了。看看吧,庄子里的那个丫头,不过因为想要亲近他,就被打了一顿发卖出去,如今不知沦落在哪个肮脏地方。含烟呢?配了小厮,匆匆忙忙就将一辈子都交付了出去。苏凝筠亦然。嫁去了汤家,听说过的很是不好,但数次求见陆老夫人,都被拒之门外,由此更不得夫家敬重。还有璇娘……璇娘,没了孩子,失了引以为傲的清高,最后消失在芸芸众生之中,去向成谜。“陆长风,你混蛋!”蒋佳月不知哪里生出来的力气,一拳打在陆长风胸口之上,挣开他的束缚,瞪着眼,握紧了拳头,直气地手指尖发颤,全身控制不住地发抖。“谁要给你做妾!做你的春秋白日梦吧!”陆长风一个不察,竟被她撞的后退一步,便瞧着蒋佳月死命地吼了一句,转身留个背影给他,人已经跑了出去。)下读。,,。☆、高不高兴陆长风挑了挑眉。他心中不知是何感受,但此时竟还记得起来这是第二次被蒋佳月突袭了。真他娘的……想他堂堂陆家四爷,何时受过这种气?若不是面前还杵着个泪眼汪汪的嘉庆公主,他立时就要把人拎小鸡崽似的拎回来,好生教训一番。没大没小的!“长风哥哥……我……”陆长风摆摆手,“公主,臣言已至此,还请公主别在浪费时间了。”“不!”许是终于理好了心绪,嘉庆公主大声道,“我告诉你,就算你要纳妾,且纳一个和璇娘姐姐长相相似的丫鬟作妾,我也会一直等你,等你向我父皇求亲!”“公主何必……”“我就是要等你!长风哥哥,你若是喜欢,只管纳,反正只要你一日未曾娶妻,我就等你一日!”说罢,嘉庆公主一手抹泪,也跑了出去。只留下陆长风站在空荡荡的花厅里,不仅胸口被蒋佳月捶的那一下隐隐作疼,便是头也开始疼了起来。这会儿还是想想,回头老祖宗问起来,怎么嘉庆眼都红了,是不是你又欺负她了,该怎么回吧!还有个小群,成日里胳膊肘往外拐的,说不得也要跑过来跟自己吹胡子瞪眼睛,念叨着“不准欺负鱼儿”。怎么一个个的,都……陆长风迈腿往外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