戥蛮从不信任任何人,他有太多不信任别人的理由,相信的理由却一个都找不出来。人心都脏透了,他根本不相信什么一见倾心!
宝旎的突然出现半点风声也没透露给他,这难道不是赤裸裸的背叛!?他如今显山露水地站到这些人面前来,究竟想做什么!?
戥蛮抿着嘴唇,面色阴沉地转身回了屋。
是什么都无所谓,谁想妨碍他,他就要那个人死!
淮栖一踏进帅帐便被人迎面抱住,一把清亮悦耳的声线雀鸟儿鸣唱般响在他耳畔:
&ldo;淮栖哥哥!我可找着你了!&rdo;
相对于对方的热情,淮栖却一头雾水,丝毫反应也来不及做,只呆呆被抱了满怀,疑惑地往帅帐里看。
除了那个抱住他的,帐内只余三人,凌霄、沈无昧、月冷西。
现下凌霄表情微妙,一脸的不置可否,沈无昧则似笑非笑,看不出喜怒,只有月冷西微微蹙眉,看上去比往日更冷峻些,目不转睛盯着淮栖,一言不发。
近日来为了戥蛮的事月冷西一直不痛快,淮栖看着师父不禁有些心虚,张张嘴要说什么,却被李歌乐抢了先,他单手拎着那人衣襟将他从淮栖身上拽开,不悦道:
&ldo;你谁啊张嘴就淮栖哥哥,淮栖哥哥是你叫的么。&rdo;
那人这才仰起脸来,一张精致面孔正正对着淮栖,双眼明亮清透闪着雀跃的光,眼角眉梢都写满欢喜,脆生生又道:
&ldo;你是歌乐哥哥吧!谷里曾听师兄们说起你,我叫宝旎,是淮栖哥哥同门师弟,小时候认得的,那时便是这样叫了,对不对,淮栖哥哥?&rdo;
一句话说得笃定又自然,丝毫没有踌躇思考,直把淮栖说懵了,记忆里似乎没有这么个童年玩伴,可年深日久又恐一时记不清了,听他这样问便下意识点了点头,像不知不觉被牵着走一样,没了主意。
李歌乐长这么大没被人唤过哥哥,这声&ldo;歌乐哥哥&rdo;直叫得他很是受用,不自觉便收了严肃表情,傻呵呵乐了两声,眼睛往淮栖身上去看,又见他点了头,便一点疑虑都没了。
月冷西认真看着淮栖,声线低沉:
&ldo;淮栖,你真认得他?&rdo;
淮栖愣愣看着师父,想点头,又有些犹豫,宝旎又开了口:
&ldo;月师叔,小子入谷时不过顽童,并不曾与师叔相交,却时常听闻师叔为人,谷里的师兄弟姐妹都很喜欢您,我也十分仰慕,如今得以在师叔门下效力,宝旎可欢喜呢。&rdo;
宝旎说得眉飞色舞,俨然一副开心得喜不自胜的模样,月冷西却没有理会他的意思,仍旧直直看着淮栖,淮栖却仿佛盛情难却,眼里还带着疑惑已然点了头。
凌霄这会儿看了沈无昧一眼,却见沈无昧唇角带笑,眼睛扫过凌霄的脸,并未出声。于是凌霄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ldo;宝旎是经谢盟主举荐而来,又与淮栖幼年相识,自是再好不过,军医营里已为你安排下住处,少顷会有人带你去,往后你便跟着月大夫入军从医,有不懂的便问月大夫罢。&rdo;
宝旎立刻开怀应了,紧紧贴着淮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真像许久不见的旧识一般,李歌乐跟着淮栖往外走,也插不进话去,一副小狗崽模样前后照应着,凌霄也没叫他留下,只招手唤了内务兵领他们去取些平日用度,无非嘱咐几句不可怠慢云云,不在话下。
待几个孩子离开,凌霄才转身看了看月冷西,见他面色仍旧未有缓和,小心问道:
&ldo;阿月,你是否觉得不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