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的声音颤抖的令人心疼,但她的眼神却倏然变得坚强起来:“但是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亲自去了六诏王城,我下令发动战争一个月内打进南召部落的王宫,夺下了他们的圣物长生蛊。西南多用蛊虫,我早就知道长生蛊可以续命,我要我的女儿长长久久的活着。”
清欢睁大充满恨意的执着眼睛:“就算南召祭祀告诉我长生蛊不能在十岁之前服下,因为太小的孩子承受不住蛊虫的成长和反噬,也没有人知道那么小的孩子服下会发生什么。可是我怎么办呢,我等不到她十岁啊,我若是不这么做,我马上就要失去我的孩子了,我马上就要失去她了……我等不到啊!”
“所以灵俏能活下来,是你,给她用了蛊?”
清欢深深的呼吸,止住眼泪,强自换上一副风轻云淡的神态:“对,我用了长生蛊,灵俏就活下来了,每当她重病那蛊都让她奇迹般的熬了过去,可是那蓝色的长生蛊也让她的眼睛变了色。”
清欢看向穆云琛:“你问我她的眼睛为什么是蓝色,因为那是蛊啊,是蛊在发作你知道吗!蛊喜热,每当灵俏生病高热蛊虫就会活跃起来,灵俏的眼睛也就会变成蓝色,那也就意味着她开始被体内的蛊虫疯狂折磨。”
清欢说到这里蹙着眉轻声叹息道:“她很疼,在最初的时候疼的没日没夜的哭,后来长大一点,就会疼的抓眼睛,会湿掉全身的衣服,你想象不到那时她难受的样子,我真的,我真的有的时候想她还不如就,就不要生下来……我怎么能让她受那么多罪……”
穆云琛实在心疼的听不下去,他一把抱住清欢开始吻她泪痕未干的眼角、鼻翼、侧脸。
清欢没有推开她,她仍旧说着:“我尽量用药压制她体内的长生蛊,然而蛊虫和用药都会让她长得很慢,压住了蛊,她就易病难医,不压蛊,她若生病又会极端痛苦,你看现在的灵俏她多乖啊,可那只不过是她习惯了痛而已。”
清欢仰起脖颈凄然的笑,任由穆云琛在她脸上轻吻,她说:“穆云琛,我不该恨你吗,如果不是你李如勋会逼宫吗,我会离京吗,灵俏会变成这样吗,就算别的我不恨,可是我看到我的女儿承受着这样的痛苦在死亡之中徘徊,我……”
清欢用力推开吻他的穆云琛,指着他道:“在你鲜衣怒马二十四抬嫁妆抬进长孙家的时候,在你与长孙芙宗族见证定下婚约的时候,你的女儿正在经历一个又一个几乎熬不过去的夜晚,承受着蛊虫撕咬的巨大折磨你知道吗穆云琛!我真的恨你,恨你把灵俏给了我,却让她生来不足,我也恨我自己,我恨……”
恨这早已经没有头绪的感情,恨这没有因由的指责。
恨我不恨你就不知该如何活下去。
等待清欢的是穆云琛不由分说的拥抱以及同样带了咸涩湿意的深深的吻。
清欢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将她最大的痛苦诉诸于口,那种畅快、锥心、发泄让她无法释怀又莫名轻松。
她这些年她有那么多恨,有的有道理,有的没有道理,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用尽心力的维持着灵俏的生命,看着灵俏受尽折磨的长大,她只能用恨来消减无法言说的伤痛,只能把这些都归结在穆云琛的身上。
清欢在他怀中用力的捶打,咬他,抓他,扯开他仅剩的一件白绸亵衣,在他身上留下渗血的牙印和长长的抓痕。
最后目光停留在那清晰的烙印上。
“早知会有一天这么恨你,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该把那些龌龊的手段都在你身上用一遍。”
清欢抱着一直在吻她额头侧脸,辗转到锁骨脖颈的穆云琛,在他肩上揩去眼泪,然后起身用力的将他推在床上。
“不过是一场梦,我跟你伤感什么。”清欢红着眼睛勾唇不屑一笑。
“让我养着你的女儿,你却娶妻纳妾联姻夺权,穆云琛,你不是好爱你出身长孙家的亡妻吗?你吻我的时候在想她吗?”
穆云琛躺在玉枕上轻微的喘息:“郡主,不会,我……”
“我就偏要再占了你身子及时行乐!既然身上烙了我的名字就一辈子是我奴,我要怎么对你,你都得受着!”
清欢愤然强势的说着,侧眸看向西墙上的鞭架,那里都是她以往收集的爱鞭子。
她翻身而起抽出一根长鞭,试手就在穆云琛身上打了一鞭。
躺在床上的穆云琛一声不响,闭着眼睛紧抿殷唇。
他心里愧疚的厉害,但是又有很多事他不愿在这个时候细想,他从未想到自己为了得到权力而做下的从来不悔的事会造成无法接受的后果,他更无法面对他的灵俏在成长过程中受过的那么多折磨痛苦,他宁愿就在这一刻让清欢狠狠的惩罚他,让他什么都不要想。
“不说话啊,这么硬气,确实像是当初的穆九。不如就多赏你几鞭,做之前当助兴好了。”
清欢高傲的站在床边,说着又是几鞭打在他的身上,继而冷笑道:“要是长孙芙没死,怕是也喜欢这么玩儿吧?”
此刻穆云琛白皙的肩背和胸前几道明显的红痕分外妖娆,他心中五味陈杂,眼眶微微泛红,却抬头对清欢道:“我对不起郡主在先,郡主要泄恨我无话可说,但我从来没有想过和别人在一起。我心里的人六年前是你,六年后也是你,你要你的穆九郎,我随时都可以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