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砚点点头:“对,现在过去刚刚好。”“我也有,顺路带你一起过去吧。”季知远主动这样提,倒是让他有些意外,抿着唇摆手:“没关系,已经有人来接我了,估计现在已经在园外了。”“这样。”说话的间隙,季知远又将伸张的五指缩了回去,“那我…就先送小追回去了。”“好。”温砚勾唇,笑容浅浅,脸上那对梨涡显现。却莫名勾人心魄。他的美似乎就美在这,就像是一个方方正正待在田字格里的汉字,明明是端正自持的,可不管他做什么,哪怕只是礼貌的弯弯唇,你都被他深深吸引,他越是矜贵庄重,你就越是期待着能拉着他从条条框框里跃出来,越是奢望着能够同他站在一起。越是想要看看,他不在格子里的样子。季知远偏过眸去,快步迈出书房唤着小追:“小屁孩,你得回家写功课了,别玩了。”随后,不知道在园子的哪个雪堆里拎出了小孩,一路拎着出了止园。温砚也一同出了园子。园子的正门前,一如往常的停着沈焉的那辆黑色保时捷。男人半靠在车门上,大概是等了挺久,手和耳朵都被冻得通红。他盯着园门盼了这么久,却是盼到了一个拎着小孩的男人。这个人还是季知远。难怪他说门口这辆库里南是谁的呢。沈焉往前走了几步,双手环胸,挑着眉:“哟,季教授几年没见,孩子都这么大了。”原本就没玩尽兴心情不好的小追,直接开麦:“什么眼神啊,捐了吧。”说完,径直便从沈焉面前略过,钻进了车里。沈焉面上挂不住,正欲发作,刚从园里出来的温砚却忽地叫住他:“沈大哥,等很久了吧。”沈大哥。这个称呼一出,二人的面色中皆闪过异样。沈焉当然是又惊又喜,至于季知远嘛,惊是惊了,喜不喜的就不知道了。“没有多久,等你那不是应该的嘛。”沈焉挺直了腰板,语调都拔高了。眼里满是挑衅和骄傲地瞟向季知远。刚刚跨出园子的温砚并没有机会见着此时的季知远是什么表情,什么反应。因为男人似乎连眼神都没给沈焉丢下一个,便头也不回的上了车。温砚站在门槛前,望着库里南绝尘而去的尾烟,眼底掩上一层落寞。“终于等到你改口了,我就说嘛,温老师不是这么铁石心肠的人。”沈焉眯着眼对他笑。沈焉长得不差,一双深邃的桃花眼,确实是看狗都深情,眼角下的一点泪痣生的也是恰到好处。所以有时候,温砚也能理解为什么贺词会掉进沈焉的坑里。但并不理解为什么能掉的这么深。“上车吧,好冷。”他的语气平淡,和方才喊“沈大哥”的时候,形成鲜明的对比。沈焉搓着自己被冻红的手,点头小跑过去开车门,狗腿的很:“知道砚砚你怕冷,暖气我一直开着呢。”砚砚?温砚毕竟不是科班出身,实在忍不住表情僵了僵:“你叫我什么?”“你不是也不叫我沈先生了吗?我想着……我也可以换个称呼了吧。你不喜欢?”“不喜欢。”温砚坐进副驾,表达的干脆。“那我也还是要叫的。”“……”到岚大上完课后,温砚坐在办公室里,不禁开始复盘这件事。自己是为了激一激季知远才叫的“沈大哥”,结果激没激着不知道,自己反惹一身骚。现在他只想回去写一个大大的“悔”字挂在床头!晚上,他拒了沈焉的邀约,躲在自家园林的西偏门的小池塘边点燃了一根薄荷味的爆珠香烟。这种香烟的味道会淡很多,有时候抽一根在外头逛一圈味道就散了,比一般的香烟要好处理。止园很大,他待得这个小池塘边离他父母的住处估摸着步行得二十多分钟。他一直都在这抽烟,然后返回书房,烟味也就散的干净了。纤细的烟身被他夹在指缝间,小池塘里的绿水结成了冰,他坐在岸边冰冷的石栏上,看着烟头冒出的点点亮光。没有人教过他怎么抽烟,但是他从前常看季知远抽。他便在脑海里想起男人夹着烟的样子,借着脑海里的画面偷偷学起来。他还没学会呢,季知远就出国了。想到这,他默默将烟嘴再度塞进唇中,深深的吸了一口,带着薄荷味的辛辣气体便涌进他的气管直穿他的肺脏。让人上瘾。他将烟头抿灭后,连着烟灰一起装进自己带的小密封袋里,一点痕迹也没留下。暂停的雪又漫天落下来,温砚趁着月色与雪色,又坐了一会,耐不住冻后才起身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