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李青梧手里的弓抖了一下。
离弦之箭带着破空声,与她不可置信的嗓音融合在了一起。
茯苓脸色惨白,磕磕绊绊地道:“驸马……驸马,当着众位大臣的面,说自己是……是女儿身。”
她带着几分欲哭无泪,拿出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油纸来,还有一封尚未封口的信。
“奴婢没能打听到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听说各位大人还在宫中庭审。就带着东西急急忙忙赶回来了。”
她抖着手,神情还恍若梦中:“这是刘大人给奴婢的,说是驸马给您的东西。要我务必交到您手上。”
李青梧脸上的茫然、震惊、疑惑、担忧轮番变幻了一遍,终于反应过来。
哪怕此时,她也记得将手中的弓箭轻手轻脚安置在一旁的石桌上,这才一把夺过那两样东西。
“没说什么其他的?”
“说了,”茯苓顿了顿,艰难道,“驸马让您……快走。”
李青梧胸膛起伏了一瞬,闭了闭眼,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即以最快的速度打开了那封信。
这明显是一封新生的信件,字迹看着都没干几天,但也明显是早有准备。
开头四个字映入眼帘时,李青梧就猛地一怔。
因为秋澈说:吾妻青梧。
——吾妻青梧,见字如晤。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应当是已经出了意外了。
秋家命数亡矣,我为自保,身份败露不可避免,亦是难逃一劫,或此生不能再见,因而特书此信。
按我们先前商量过的,本该叫那十三位姨娘一同作证,以防秋初冬老儿有所准备。
而今我却不想了。
她们都是苦命人,要出面作证,未免叫她们今后在街坊四邻中难以生存下去。
这并非是圣贤心,而是将心比心。
只是辛苦了你游说一番,却又是白费功夫。
家中母亲我已有安排,两位苏家姑娘也自有去处,旁的人无需我操心……我思来想去,辗转数日,才知晓我最担忧,最放心不下的,也唯余你。
想来,是否是当初金銮殿上,就不该请陛下赐婚于你我呢?
可我,实则于此无悔。
青梧,我妻。
我负你良多,思及此时,竟无处下笔陈辞,思虑再三,唯有一句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