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生命,也就没法挣钱了,小娜美。”
是啊。
在我成长的日子里,这句话变为我对待自己的一句箴言,使我变得自爱,独立,有主见,可以说是一位三关正确的好少女。现在在回忆起这些事情,我甚至觉得父亲是有意对我做出良好的熏陶。即使,我并不能打破家族继承者只能是男性的规则,这种熏陶也足够使我能独立于世,成为不逊于男人的实业家——我拥有天生敏锐的嗅觉,而这是一个好的鉴酒师的基础,能为家族酿造更好更成功的葡萄酒增添光辉。
父亲,让我有了十足的自信。
除此之外,父亲在物质上也从没亏待过我。他从不允许我做兼职,或者打工,也不准我接触粗活,或者造成伤口。他觉得,女人最有魅力服饰,就是生于俱来的无暇肌肤。他的女儿,一定要拥有这样的尊贵的衣裳。
还有……还有很多细节。
父亲的事情不知为何源源不断地涌来,在这个遭乱的充满着屈辱的时刻。可父亲是那么的完美,有魅力,有知识,有风度,有健康,有策略,而且,对女儿有无尽的爱心,我呢?却要在此终结他悉心呵护的一切吗?
父亲……
记忆里满怀着父亲,却有一点,让我苦笑。
我至今还不能说出我所敬爱的父亲的全名。
我们家族有一个很要命的弊端,就是名字太长,长到直到现在我都不能完整地对别人自爆家姓,更不必说流畅地对别人说出父亲的全名了。
不过,人总是能想出各种办法来解决问题。他们都管我的父亲叫做“路飞老爷”。没错,正是这种充斥着崇敬和畏惧的称呼。而我,则经常被人简称为娜美小姐。如果我愿意,或者我对什么人有强烈兴趣的时候,我还会特意地告诉他我的me,玛依琳。
娜美·玛依琳。是的。当我第一次见到尹白的时候,确实是这么告诉他的。
其实在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本心。我的心里,一直都没有放下鲁修,那个痴痴地爱着我的男人。说回来,我对鲁修的那对初次见到我变大放异彩的明眸难以忘怀。我知道,他眼睛里散发出来情感仅用一个词便可以概括——一见钟情。而我,恰恰是一个享受于“一见钟情”所独具的浪漫情调的法国女人。我们俩很快坠入了爱河。
然后,就被无情的水流冲的七零八落——鲁修生了怪病。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们的感情已经深厚到无法自拔的程度。在这种程度下,谁先爱上的谁,谁更关心谁,谁更离不开谁,谁更受制于谁,都已经成了最不重要的可笑议题,我们俩只期待着快点完婚,将两颗心连同**紧紧融合。这时候最残酷的打击就无过于听到他得了床第之病的噩耗。
我仍记得那天。
依然是那张洋溢着慈爱并且盛满了笑容的可亲的脸庞。
父亲对我说出这个事实的时候,表情似乎也在颤抖着。我知道,他一定不想让最爱的女儿知道这件事。我对父亲对我的爱坚信不疑。“父亲…。。我但愿你不要告诉我!”
仍记得那天,我歇斯底里地,生平第一次对父亲高声大嚷,从心的最深处吼出这句话,然后,就夺门而去。
“娜美!”
“娜美!快……薛!快拦住她!……”
……
再往后的话语我已经听不清了。我奔出了家门,然后不停奔跑,奔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累了,才想起来停下休息一会。回过神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深夜——看来我出门的时候就已经是傍晚了吧。
我缓缓地拖着身心俱疲的身体,毫无目标地往前走着。
身处的地方,原来是一条幽静的绿荫小道。晚风拂过,道旁的梧桐树叶沙沙作响,互相交织着,摩挲着,呈现出无比亲昵的态势;梧桐树在两侧都有,排列还很整齐,他们的枝干互相和对面的枝干交合,在小道的上方形成优雅的弧形,枝桠上的叶子,变成了着弧形梁上的天然荫蔽,整个小道就被一把巨大的梧桐伞遮住了。
我不禁进一步放慢了脚步,双臂缓缓地环抱住自己。
我并不是觉得夜凉,只是看到这些自然精灵们虽然在小道的两旁分列,可身体还是出双入对地在夜空交织,不由得觉得自己孤单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