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惠惠,大约是谢大夫人如今唯一宽心的事了。“老的小的,都不让人一刻安生。”她说道,“这次的三月三,一定要办的热闹,前所未有的热闹。”……………………………………………午后的日光辣的,谢柔嘉有些懒洋洋的坐在屋檐下,看着院子里水英和江铃晒被褥。山里潮,过两日被褥就得晾晒,炭送的不及时,没有办法像在家里那样烘烤。“小姐你要是没意思就去游水吧。”江铃说道。谢柔嘉所有的活动都是在上午,如今江铃和水英对日常的吃穿住等等活都已经顺手了,三个人也没多少事做,所以也不需要谢柔嘉帮忙了,她反而很是无聊。“瀑布潭太小了没意思。”谢柔嘉说道。“小姐我在后山找到一个河。”水英说道,“水又深又急。”水英的话没说完就被江铃打断了。“天冷了,不许去外边游水,那么远,着凉了怎么办?”她说道。“天凉了水不凉。”水英反驳道。听着两个丫头拌嘴,谢柔嘉的视线看向外边,忽的眼睛一亮。远处晃晃悠悠的似乎有人以及什么东西走过来。她不由站了起来。日光下视线刺眼,谢柔嘉微微眯眼,渐渐的看清走来的是一个人还有一匹马。人呢一眼就认出来了,摇摇晃晃的又长手长脚的除了邵铭清没别人。马,却不是邵铭清日常的那匹青马,而是一匹红色的马。红色的马!谢柔嘉抬脚向外跑去。这匹马并不高大,乍一看比邵铭清大不了多少,但是那红色的毛发,结实的身躯,高高仰着头,在日光下格外的夺目。“你又换马了啊?”谢柔嘉大声问道,声音里有她自己都能察觉的嫉妒。邵铭清笑了,伸手拍了拍马儿。“怎么样?”他问道。谢柔嘉围着这匹小马驹转圈。“我不懂马儿,但我觉得它很好。”她说道。“那是,也不看谁找的。”邵铭清笑道,一面抚摸着马儿的毛。谢柔嘉转了两圈。“你有了新马了,把你的青马给我吧。”她说道。“你想干吗?马可不能吃。”邵铭清说道。谢柔嘉呸了声。“我想学骑马。”她说道,“你把你的青马借给我。”邵铭清摇头。“那我就没有马了。”他说道。“你真小气。”谢柔嘉说道,“你就一个人,骑两匹马浪费啊。”“谁说我有两匹马?”邵铭清说道,拍了拍小红马,“这个可不是我的。”不是他的?谢柔嘉有些遗憾,那就没办法了,邵铭清的东西她可以借,但别人的,就算别人愿意,她也还是不要给人填麻烦了。“水英,把你小姐的马牵走吧,你还记得怎么喂马吧?”邵铭清扬声说道。水英应声是。“我还记得。”她说道,果然走过来。谢柔嘉还有些呆呆。什么?谁的马?她看着邵铭清。“别看我,不是我送的。”邵铭清笑道,把头往后一摆,“我可没本事送你马,我也只勉强帮你传个话,请个人来罢了。”请个人来……谢柔嘉顺着他的视线向后看去,这才看到不知什么时候不远处站着一个青年男子,负手而立,明亮的日光盖住了他的形容。但谢柔嘉还是关心邵铭清在旁边一个棵树下打了一个桩子,将小马驹拴上,水英拎了水桶过来,高高兴兴的伺候马儿喝水。江铃捧着一碗水走到谢文俊面前。“五老爷,你喝水。”她说道。谢文俊伸手接过笑了笑喝了几口,江铃退开了。谢柔嘉已经从地上站起来了,眼泪也擦干了。“我前一段出门了,昨天刚回来。”谢文俊说道。刚回来就见了邵铭清,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给她找了一匹马。谢柔嘉觉得刚擦干的眼泪又要流出来了,她忙吸了吸鼻子,用力的睁了睁眼。看着低着头的女孩子,谢文俊心里也滋味复杂。“我不来看你,是怕对你不好。”他说道。他还想解释什么,谢柔嘉抬起头忙忙的摇头。“我知道我知道。”她说道,脸上露出笑,“母亲正生我的气,如果五叔来看我关心我,母亲肯定会认为是我要蛊惑五叔求情,会对我更生气。”她是什么都明白,谢文俊不知道该说什么点了点头。“五叔不用担心。”谢柔嘉又冲他笑着接着说道,“而且,有祖母在,我在这里过的挺好。”谢老夫人来到这里这么久,几乎都不见谢柔嘉的面,要是别人听了真的觉不出这有什么好的。谢老夫人和谢大夫人争丹主要独掌郁山的事,谢文俊在外边就知道了,和大家认为的谢老夫人老糊涂了故意惹事不同,谢文俊则是更关注事情的起因。起因就是谢老夫人心血来潮去了矿上跟矿工们一起吃饭,而大家的认为谢老夫人不会做这样的事。所以猜测是被撺掇的。“真是飞来横祸,我明明见都没见老夫人,屎盆子就扣我头上了。”谢文俊想到昨日邵铭清自己面前抱怨。“其实要怪也不能怪老夫人,还得怪谢柔嘉,要不是她在家对我闹出的事,我也不会被人这样看待,其实我就是想要来这郁山矿上躲个清闲。结果就跟她成了捆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不过现在好了。”那少年人又欢欢喜喜的坐正身子。冲他眉飞色舞。“老夫人和大夫人结仇,以后再有事也不会怪到我头上了。”谢文俊抬手给了这小子一巴掌。“你还幸灾乐祸。”他没好气的说道,“你要是离开郁山。再有天大的事也泼不到你头上,岂不是更好。”“那怎么成?”邵铭清揉着头一本正经严肃无比的说道,“投我以桃,君子当报之以李。老夫人为我绝了后患,我怎么能一走了之。”谢文俊被说得有些沉默。“瞧你面子大的。老夫人闹这么大就是为了你啊。”他又笑道。“因为这件事我免除了蛊惑老夫人的罪名,以后也不会随意被怀疑居心不良,不管老夫人此事到底为了什么,我只要记住我得到的好就足够了。”邵铭清说道。虽然邵铭清说的话有些可笑。但结果的确如此,至少老夫人在郁山再做出什么事,大家就不会第一个念头想是被谁蛊惑了。而是想老夫人自己又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