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你!钱多多不敢用手指审判官,这个状师她是不怕的,那个状师向他半歪着头,脸上带着温和坦诚的笑,这笑容让他玉琢般的面孔更显鲜活。钱多多以为自己看错了,他这个时候居然笑得出来。她使劲儿摇摇头,再去看他,他还极配合的挑动眉毛。
这个动作让她觉得有些轻佻,好像是问:看够了吗?钱多多脑海中突然闪出谢清宇来,他的唇线比眼前的状师更丰盈,而且,那个吻好像很柔软。钱多多听到有人咳嗽一声,收了神,发现自己还盯着状师,她迅速抽回目光,满脸通红。
钱多多捏紧拳头,纤细的指节泛白,她想抽自己的心都有了,现在是在公堂上,自己还有胡思乱想的心,想也就罢了,竟然想到那个臭男人。狠命的掐了一下大腿,力气用得过了头,她只得低头龇牙咧嘴的吸气。
“大人,在振远镖局向东的胡同里,最里面一家的女人可以为我作证。”钱多多不敢抬头,顺眼低眉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翁一凡想到她说破坏生态平衡这几个字时,眼睛看着光秃秃的树干,语调中带着惋惜和埋怨,然后,用手轻轻地抚着树干,撅着嘴,像安慰受了伤害的孩子,动作轻柔,舒缓。公堂上,她像一只小刺猬和他针锋相对,刚才的对望,她又收起所有的芒刺,羞涩如同涨起的潮水。
她身上没有女规女戒的束缚,行为洒脱恣肆,在这些看惯了同色女子的男人眼里,她就变得出众。如同夏日,池塘盛开的青莲,“嘭”地一声乍开,露出嫩黄的小莲蓬,热烈地展示着自己,而在傍晚时候,又收拢妖娆的瓣,等待明日的重新绽放。让他觉意犹未尽,却又满心期待。
围观的人有了新的话题,自然没人注意钱多多的表情,她仍然心虚,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全然忘了旁边的人,恍然间想起这个状师的身份,他就是翁一凡。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个人来了,她脱身就没有问题了。
钱多多觉得时间被拉长了,其实是因为心中有了期望,所以,才煎熬。她这时候就像坐在一火山口上,焦急等待着岩浆喷涌而出的瞬间,不要像现在这样不上不下,悬空吊着,磨得肉疼。
要等的人姗姗来迟,庆幸还是来了。妇人平静的跪下,从容的起身,答话,“回大人,民妇张杨氏,长安人氏,到洛阳访友的。”
“你旁边的人,你可认识?”太守坐得时间太长,声音略带疲惫。
“认识。”张杨氏紧咬着森白的牙齿,字从齿间硬生生地挤了出来,不见一丝慌乱,好像经过排练一样。
“她是不是柳小姐?”太守欠欠身,挪挪已经有些酸麻的屁股。
“她是不是柳小姐我不知道。”张杨氏她冷眼看钱多多,恨不得将钱多多一把火烧了,连骨头都不留下。“只是,她是别人要绑架的人。”
“绑架?到底怎么回事,还不快从实招来!”太守看看堂下的妇人,实再看不出她有绑架的潜质,只好,啪地拍响惊堂木。
“洛阳有人通敌,所以要绑架她,至于通敌之人,民妇不敢说。”天虽寒冬,张杨氏的后背已经湿透,手心也潮乎乎的,她害怕了。
她经历了丈夫身首异处之痛,绑架而不能手刃仇人的恨,她以为心已经坚硬如石,怯懦的话她也活不到今天了。只是,想到万一事情不成,一番心血化为泡影不说,报仇的事情也无从谈起,心中怎能不忐忑。
想到中午那人的嘱咐,她横一条心,这件事情她没有退路了。他说过会保自己周全,她只要按他说的,说出那人的名字,今天晚上,他会提着仇人的头来见自己,这才是她要的结果。
上次,他答应将仇人绑到洛阳,虽然半路被她逃了,可是,她身上有半月不散的迷迭香料,百里之内无处遁逃。还不是从落霞镇被引到洛阳来了,这次,也一定逃不脱。
“通敌之人就是顾元朗。”张杨氏见没人问话,只好自己答了出来。她的话像是投入平静河面的石子,不止是溅起一圈圈涟漪,而是掀起轩然大波!
翁一凡愣了,陆太守愣了,柳繁城愣了,钱多多也愣了,别人先不说,钱多多怎么会不明白,张杨氏那么费心思的绑架自己,为什么现在这么爽快就把主犯供出来,不是太奇怪了吗?
陆太守让人将旁听的人以及柳家人请出大堂,紧闭了大门,刚刚赶到的花家兄妹也被挡在了外面。差役去花家抓人的时候,花不语就跑到后堂去找花墨飞了,所以,差役说到花家后,只看到两个姑娘,实际上也没说错。
只是,花墨飞并不在府里,到了衙门已经来不及了。还有一队恰好经过的人马,两个男子骑在马上,眉头纠结,心事缠绕在眉间,旁边的男子低声叫他:“少淮,你猜衙门出了什么事?”
“赶路要紧。明天不就看到告示的。”徐少淮埋头不理。连同后面的马车匆匆远去。
肃静的大堂一下子变冷清,空气似乎也变得稀薄,连带温度也降了下来,钱多多只觉得身体发冷。
“张杨氏,你要想清楚再回答,通敌罪是要灭九族的,诬告与之同罪!”陆太守能感觉到自己哆嗦了一下,随即,更用力地拍响惊堂木来掩饰自己。
“民妇绝无半句谎言,大人不相信,尽管让人去查,罪证就在顾元朗卧房的花瓶里。”张杨氏额角渗着细细的汗珠,只有钱多多的角度才能看清,其他人由于高度上差距被视觉遮住。
陆太守不也迟疑,发了签让人速速去拿人。张杨氏将绑架钱多多的事情讲一遍,“夫家死后不久,就有人给我一封信,让我来投靠顾元朗。见了顾元朗以后,我才得知他与我丈夫的死有关系,原来,我丈夫和他一样,都是。。。。。。”她的感情被打开,哭得悲伤不止,虽然,这些话被人教授了很多遍。她的丈夫都死了,还要被“糟蹋”,怎么能不痛心?
--------------------------
顾元朗是谁?她是振远镖局的总镖头,虽然是个走南闯北的商人,可是,在武林里却有着响当当的名声,不入流的小贼见了他的镖都要绕着走,即使是绿林大盗都要看他三分面。他也算得上洛阳有头脸的人物,一般人也得罪不起的。
顾元朗此刻正在家中待客,他帮一个忘年交的小友寻人,寻别人也就罢了,偏偏是个女人,而且是个漂亮女人。
这个女子一身红装,冷艳地如同她背上的凤玄琴。通体白玉的凤玄琴,七根天蚕丝做的弦断了两根,她曾找顾元朗寻天蚕丝。
“小老弟,黄蜂尾上针,蛇蝎美人心,你可要当心啊。哈哈。”顾元朗淡化自己浅浅的担忧,豪迈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回响。
“大哥,小弟已经有了意中人了,五毒加在一起也比不过她。”谢清宇的笑比平时又多了些亲切,修长的身材配上腰间一把青色宝剑,整个人更添几分洒脱和飘逸。
“哦,下次一定记得带来,否则你也别登门了。”顾元朗看他起身,知道又要分别了,半日的闲聊让他欣慰不少,眼前的少年又长高了许多。
“大哥,后会有期。”谢清宇调皮地扬扬下巴,修长的睫毛阴影像蝉翼一样匍匐在脸上,脸上满是青春的光泽。
出门时,他在心中暗暗想,如果是钱多多,她会用什么样的方式告别呢?还会像上次那样,一声不响,偷偷藏在人海里吗?虽然不知所踪,他走在街头仍会不时张望。
晚些时候,钱多多和张杨氏已经被又双关进大牢里,幸好两人不在同一个牢房,而是相对应的,不然,张杨氏除了谩骂不知道还会有什么举动了。
钱多多没办法从她口里知道任何答案,张杨氏骂累了也就偃旗息鼓了,两人再没一句话。只是,她的眼睛一直盯着钱多多,连钱多多打哈欠的动作她都不放过。仇恨,撕扯着她的心。
直到,一个黑衣人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室的坚冰。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