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看到了,看到了,新娘子好漂亮!……&rdo;
&ldo;哇!还不洞房呢,老天爷就帮忙来掀盖头了!&rdo;
而马文才,一时之间不觉看得呆了。
船缓缓驶入甬江时,已是暮色渐露。
&ldo;要下雨了。&rdo;祝英台站在窗口望着窗外的天空,喃喃自语。
&ldo;姑娘,窗边凉,当心受了风寒。&rdo;旁边伺候的喜娘连忙走了过来。喜娘是马家派来的,片刻不离左右,名为服侍,倒不如说是监视。
祝英台摇了摇头,只是望着窗外,却不理她。喜娘讨了个没趣,心里不免有些嘀咕。这个女娃儿看着漂亮秀气,斯文恬静,话也不多,可是却怎么看也不像个要出嫁的新娘子。哪个要出嫁的新娘子不是一副含羞带怯的娇羞模样,但这个女娃儿自打上了船,就没有笑过。冷冰冰的哭丧个脸,不像是出嫁,倒像去奔丧。心里想着,嘴上却也不敢说什么,毕竟是太守家的儿媳妇,得罪不得。见祝英台转身向舱外走去,忙跟了上来,&ldo;姑娘想要什么,说一声就是了,何必亲自去呢……&rdo;
祝英台回眸视她,&ldo;我只是想到舱外透透气。怎么,这也不行吗?&rdo;
&ldo;姑娘说得哪的话……&rdo;喜娘满脸堆笑,&ldo;行,怎么不行……&rdo;
冷冷地扯了下嘴角,祝英台也不再多说,径自朝船头走去。喜娘不敢阻拦,只得紧跟在身后。
在船头站了片刻,风浪忽然间大了起来,只听见船桅上的绳子,被风刮着呼噜直响。甬江的浪,有两三尺高,哗啦一声,向船边直扑将来,船开始摇摆不止。
&ldo;回……回去吧,&rdo;喜娘吓得脸色也白了,&ldo;许是起浪了……&rdo;
河水波滔汹涌,白浪一个跟着一个,船体颠簸欲沉,忽地猛烈晃了起来,喜娘一时不稳向后倒去。
原本黑云四布的天空,忽然云头堆起,电光尤如几条银龙般从云fèng里窜出,闪上几闪,接着哗啦啦地一个大雷。瞬时间雷电交加,大雨倾盆而下。祝英台正欲转回船舱,却在转身的刹那,隐约看到江边立着一声墓碑。一个闪电直劈而下,只见墓碑上清晰地写着:&ldo;会稽梁山伯之墓&rdo;。
祝英台顿如天雷轰顶,面如死灰,往后退了几步,跪倒在地上,满面泪痕。身旁喜娘的呼唤声、众人的喊叫声似乎已离她越来越远。死了……梁兄死了?梁兄竟然死了?!这人世上只有他是真心对她的,如今竟连他也去了!爹爹骗?&rso;地,终究还是骗了她啊……
&ldo;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啊……&rdo;一路之上强忍的悲痛瞬间全部瓦解了,祝英台身心疲惫地俯了下去。那日楼台会后,她便被禁足,祝公远以梁山伯的性命相要挟,地才被迫答应婚事,而梁山伯竟然已经死了!祝英台泪如泉涌,双膝跪地,嚎啕大哭:&ldo;梁兄,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让我孤独地活在世上?!&rdo;直哭得天昏天暗,风云变色。马文才和船上的其它人想要过来拉她,却都被大雨淋得张不开眼。突然间,岸上骤然一声巨响,梁山伯的坟边忽然裂开一条直fèng,冥冥之中好似有人挽扶一般,由那直fèng里,有一块石碑慢慢直立起来,碑上大书五个字:&ldo;祝英台之墓&rdo;。
一抹欣喜与决绝闪人祝英台的眼底,原来……原来梁兄没有丢下她……
&ldo;梁兄,等等小妹‐‐&rdo;纵身一跳,任由那江水无情的淹没地。
模糊中,她似乎听到喜娘尖锐的叫声:&ldo;不好了,新娘子落水了‐‐&rdo;
冰冷的江水渗体内,祝英台的意识开始分离,最后的记忆是那雨中的糙亭,有个少年书生撞人她的怀中,也撞进她的生命里。
随后黑暗吞噬般席卷而来,她安详地闭上双眼,任由黑暗将她吞没。
浓重的墨色,潜伏着种种危机,将她的命运推向未知。她不是死了吗?为什么又回到这片熟悉的漆黑中?是第几次来到这片漆黑当中了?祝英台摇头,她已不记得了。只是初次的害怕已不复见,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沉睡于记忆中的熟悉。梦回深处时,这片浓稠的墨色是便她的保护色,替她掩去现实生活中的所有苦痛。远处she来一道亮光,刺目得教她无法正视,却又不由自主地看向亮源,那是‐‐
曲廊尽头的湖畔水榭中,一个娉婷的倩影正在琴师的伴奏下翩翩起舞。婆娑旋舞间,不时的飞来三两只蝴蝶伴着共舞,娉婷的倩影如舞蝶仙子般蛊惑了人的眼。
蓦然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跑了过来,死死抓住那倩影,嘶吼:&ldo;都是你,是你这个断掌的罪人抢走了我王后的位置!还我的后位来……
倩影拼命地摇头,&ldo;不,我不是不祥之人,我不是!&rdo;
一个宽阔的胸怀包裹住她,&ldo;化蝶,你不是不祥之人,你是朕的皇后。,&rso;
倩影回首看向拥抱住她的男子,眼底溢满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