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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第1页)

第53章

笔者在资料上学习过外国人的经营模式,第一个人在洲际公路上开了加油站,第二个人在旁边开一个便利店,第三个人开了一家餐厅,接着是汽车旅店、酒吧、诊所、书店……后来规模壮大变成了小镇,一个小型的生态圈诞生了。国人的经营习惯是——第一个人在公路上开了加油站挣钱了,第二个人也开了加油站,第三个人又开了加油站……几家加油站陆续打价格战,你5块我4块,赔本赚吆喝,在多轮的你死我活的竞争中,大家都关门歇业了,留下了一地鸡毛……小包被一堆鸡毛卷入了不正当竞争和盗版侵权纠纷中,所幸在这之前听从了”不善言谈“的老丈人的建议:“尽快转型或者转行,否则你会被龙卷风撕扯的片甲不留。”为此,夫妻二人特地去南方考察了市场,将内衣连锁店引进了市场,同行戏称“卖盗版娃娃的跑去卖背心裤衩了”。小包把毛绒玩具库存全部低价出售给了鸡毛们,摇身一变成了内衣商人,虽说前期收入非常低,但脱离了旋涡。事实证明了老丈人的独到眼光,鸡毛们因为所售商品侵权被处罚了;而这个卖“裤衩背心的”上班族开了第二家分店、第三家分店……如果是笔者,这时候腰包鼓了,会琢磨着满足一下物质需求或者见见世面,但小包没有这么做,因为前文书提到过刚结婚初期沉迷于逛奢侈品店,现在早就过去膨胀期了。他在一步一步靠自己的努力,从那座象征耻辱的春帆楼中,将失去的尊严赎了回来。

丈人看着收款记录,又看了看坐在沙发一侧拘谨的女婿,有些不太相信女婿时隔多年之后居然能履行当年的约定:“我问你,你是怎么做到的?”女儿正欲说话,被父亲用眼神制止,小包使劲咽了一口唾沫,说道:“罗叔……我……,这钱是摆地摊挣来的……”“哈?摆地摊居然这么挣钱,那明天我也跟你一起去,如果让我知道你从外面借的钱在我面前充大头,你知道什么后果。”眼看丈人的脸色由晴转阴,罗飞急着替老公声辩:“他真的是摆地摊挣来的,过程是这样的……”简单把几年的经历大概说了,岳父认真的听完了,眉毛动了动:“你怎么不说谁给你出的主意?”“是小飞……我能单独跟您说两句话吗?”包峰一直低着头,不敢正眼看岳父,岳父一直都看不起自己。

罗飞、母亲和阿姨出门后,现在家里只剩下两个人了,小包把经营方法跟挣钱的心得向自己的老丈人汇报后,最后不忘加上一句:“罗叔,我知道您看不起我,也看不起我家里人,这些我都不在意,家庭的差异是无法通过单纯的努力缩短,我做这些并不是想让您高看我一眼,那是徒劳的,而且非常愚蠢,只想告诉您,小飞跟着我是不会过苦日子的,也许刚结婚那段时间有,但从今往后不会了。今天还给您的是我们的辛苦钱,希望您把我签的协议还给我。”“那份协议对你很重要吗?”罗叔不经意问道。“很重要,对我是一种侮辱。”小包又加重一句:“非常重要,我确定!”罗叔没有说话,转身上了二楼,下楼的时候受伤拿着一枚文件袋,里面正是当年签订的那份某某条约。大致内容为双方约定一个期限,如果罗飞婚后几年后还是生存在温饱线以下,二人即刻离婚,小包将得到一笔不菲的抚慰金,作为这几年倒插门的补偿。小包确定文件之后,当着丈人的面撕了个粉碎,也通过这种方式发泄出对岳父的不满,或者是只想宣泄自己的某种情绪。小包跑出罗家,回到车上放声大哭,对,绝不能当着丈人的面哭,很没面子,心事也了了,为什么没有一丝成就感?为什么没有一丝丝快感?难道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一心复仇成功后,整个人迷失了?

也不知哭了多久,终于哭累了,揉了揉眼睛正准备发动汽车回家,手机响了起来:“你跑哪去了,快回来吃饭吧?就等你了。”妻子温柔的呼唤让小包打消了不辞而别的念头,午饭非常丰盛,岳父已经换了一副面孔,印象中这大概是第二次见岳父对自己笑,上一次还是结婚的时候。“来啊,坐在爸旁边,咱们爷俩聊聊,有没有兴趣开个服装加工厂?”小包木讷的坐在岳父旁边。“罗叔,刚刚我有些冲动了,对不起。”“你是个男人,不能总低着头,抬起头来说话。你以后要堂堂正正的,光明正大的叫我爸爸,怎么?管这个糟老头子叫爸很丢脸?还是要和罗家划清界限?”岳父第一次慈祥的拍了拍小包的大腿。“小包呀,从结婚到现在一直都这么腼腆,是不是小飞欺负你了?这孩子从小就这样,脾气不好,都是让我和她爸惯得。要是有的话,妈替你做主。你们再忙也得回来看看我们啊,都几年了,一起回来的次数都数的过来。”岳母嗔怪了一句。“妈,小飞没欺负我,我平常上班,下班和周末要看店……”小包试图替自己开脱。“天底下就你一个忙啊?当时你们卖娃娃的时候,是不是卖的是盗版的,被罚过吗?”

岳父示意小包动筷子。“这个还真没注意,小飞跟我说把货都卖了就没事了啊,您是说?”小包突然意识到忽略到一个被自己忽略的环节。“这是爸给我的建议,你以为咱们做什么爸妈都不管不问?”罗飞替爱人倒满酒杯。小包对外从来不说罗飞的爸爸干嘛的,也拒绝承认依靠罗家做了什么,可事实证明,这个阶层的人能触及到的不是寻常老百姓能想得到的,换句话说,已经超出了那时小包的认知范围,爱人不肯说也为了维护他的自尊心,今天看来,这几年发生的一切老丈人都是看得到听得到的,只是不愿意点破罢了,心想我倒是想看看这个穷小子有什么能耐,居然跟同学去摆地摊卖娃娃,还能做的有模有样,当发现女婿慢慢做出了成绩,同时触碰到了一些不该碰的东西,所以马上提醒罗飞该及时作出应对措施,岳父有没有动用人脉去保护他,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还是替女儿骄傲,想不到这孩子没让人失望:“小包,陪爸喝两杯?”“好,我干了您随意,随意……”小包似乎有些兴奋,干了一大杯白酒,呛的直吐舌头。“好孩子,你有酒胆,爸也有。”说着岳父也喝干杯中酒。

“你把积蓄都给我了,生意的流动资金怎么办?”岳父放下酒杯问道。“我还有三万多,够用一阵子的,这些您就收下行了,我们还有钱。”小包还不忘逞强。“心意到了就行,这钱我给小飞吧,听爸一句劝,你不能把眼光和思维只停留在这两三家小店上,如果你要把生意做大就得往上看,就需要更多的资源,抽空考虑考虑接下来的方向。如果想在仕途上有成绩,你可以选择大型的集团公司,人多部门多能学到的知识更多。今天不着急答复我,我还有另一件事问你。”小包心想,你还需要跟我打听事,莫不是要问我蔬菜的价格?岳父没有停顿,接着说:“爸当年冷落你,是因为不知道你的动机,请你原谅爸。你身边的朋友不太多,听说有一个走的很近的小伙子,姓曹是吧?”小包瞬间明白岳父的意思,对小凯不放心呗,怕他有什么企图。“他是我大学同学,我们高中也是同学,您认识他?”“我们肯定不认识,他是做医药代表的,怎么会跟你一起摆地摊?”“我俩摆地摊的时候他还在机关上班,后来才做的医药代表了,收入肯定比卖娃娃可管的多;他家的情况我也知道,他母亲是个打工的,父亲是个大头兵退伍。爸,您怎么突然关心起他来了?”小包漫不经心的回答。“他是这么说的?小飞?”岳父不解的问起女儿。“是啊,我还和包峰去过他家,他自己住公寓,是个比较奇怪的人。我跟小包搞对象那会儿,他还帮忙出的主意,说喜欢就在一起行了,人生几十年,及时行乐,不可错过,好像是这么说的吧,小包?”小包不住的点头。“好像跟爸了解的有些出入?他爸是当兵的不假,好像不是大头兵,应该是级别较高的军官;至于他的母亲,是一家上市公司的副总,他家的其他亲属有公司高管也有公务员。小包,你的身边藏龙卧虎啊,你居然不知道?”“啊?不能吧?”今天的信息量确实有些太大了,酒没喝醉,人醉了。

小包深思熟虑之后果断选择了仕途,经丈人稍加“点拨”顺利确定了一个最枯燥的工种——人力资源。做生意不是那块儿料,偶尔盈利说明不了什么问题;能够认识到短板在哪可以避免今后少走弯路。小包没有选择将店面出兑,而是在开了第三家店之后,雇佣了职业经理人打理生意,毕竟现在从事的行业很难在短期之内解决一家的温饱问题,但有了生意的支撑,一段时间之内不会像同龄人一样再为了温饱问题而发愁,也能降低触犯经济错误的风险。

门外的敲门声温柔的响起:“进。”集团办公室的小温走了进来,恭敬地请示道:“包总,集团宣传部门的同事昨天跟您预约今天做一个文字采访,您方便吗?”“方便,请他们进来吧。”包总示意门外等候的人进来。“包总您好,现在省内具有规模的企业都在进行自查自纠活动,此次自查活动,海运集团全省是第一家开始的,并取得了较好的成绩,能跟我们透露一下您是怎么预估到通过自查活动,能够有效避免或者降低企业的运营风险吗?”集团宣传的同事提出了一些尖锐的问题。“你的这个问法很好,根据国内外大环境以及大数据的分析,企业在发展到一定阶段,必然会产生一些列问题,就像我们的身体一样,吃五谷杂粮怎可能不生病?企业的问题就先出在一些小问题上,小问题往往会被我们忽略,而小问题往往又是致命的。也许你们认为我在危言耸听,但我们的工作,就要把小问题控制在萌芽阶段,从而为企业的发展保驾护航,等到问题扩大化了,那我们的企业会蒙受多大的损失……”也许信口胡诌的方式,可以表现出高屋建瓴的一面?这就无从考证了。

“上电视了?我前面没看,是怎么回事?”小包忙完了采访看了一眼地方电视台昨晚的回放,罗飞居然上电视了,是小凯牵线的出租车公司,计划居然成功了?“有位出租车司机救了位心脏病患者,幸亏车上有急救设备,司机简单的急救后让患者吸上了氧气,送到医院很快脱离了危险。不幸的是,路上闯了红灯,撞坏了路边乱停靠的车辆。”显然昨晚小包没回家,今天才后知后觉,虽说昨天罗飞接受的采访,今天还是很兴奋。“人没事就行,车损找保险公司处理吧,你们医院反应如何?”小包似乎更关心带来的影响。“能反应什么呀,吃上了螃蟹高兴呗。我没去争荣誉,充其量只是个牵线搭桥的,让给领导和相关同事了。今天心情不错,包总,晚上是不是该回家临幸一下夫人了?这俗话说的好,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罗飞难得庸俗一把。“瞎说什么呢你,指挥员需要时刻注意形象。你哪来的这么些俗话,以前怎么不见你这样?行了行了,一会儿还有个会议,没事回家再说吧。”小包准备挂断电话。“包总,我给你当秘书吧,你缺不缺私人护士?我让店里进了一套情趣内衣,护士专用,我现在就穿着呢,想不想一饱眼福?”罗飞在电话那头撩拨小包的心弦。“我把今晚的安排都推了,你等我。”小包恨不得肋生双翅,马上飞到罗飞面前。

小凯无奈的看着大快朵颐的小鹏,催促道:“还吃得下?我包你一天的车,你光吃饭就花了一个小时了,时间就是金钱呐,我的朋友!”小鹏杠精附体:“哪条规矩定的在自助餐厅可以饿着肚子走?你包了我的车,还请我吃自助,那我更得卖力的吃,不然哪还有力气招待老板?你把服务员喊过来,我还得加份烤肉。”服务员有礼貌的双手递上电子菜单,小鹏根据喜好点了餐,服务员接回菜单安静的离开了。“你也没必要这么破费,有事就说。听他们说你当上银行行长了,老丈人给安排的?你今天该不会跟我来要钱的吧?”小凯把面前的生鱼片向对面推了推:“我不太饿,你吃我这份吧。你听谁说瞎说的,我就是个打工的,在大佬眼里充其量是个跑腿的。叔叔阿姨可好?”小凯不喜欢在老同学面前炫耀,小鹏撇撇嘴,抽出一支香烟点燃,看到旁人异样的眼光,狠嘬两口就把烟灭了,并将抽剩的香烟塞回烟盒:“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咱有个校友不也是靠着丈人当上的大公司老总。你说家里吧,哎……”小凯看到对方面带愁容,后悔提起这个话题。

小鹏是高中时期最要好的朋友,那时放学后不愿意回家经常去小鹏家玩耍,二人的家境差距并没有影响两人的友谊;后来小鹏没考上大学,直接踏入社会了,期间干过很多工作,由于不善交际加上没有文凭,基本都是从事出卖劳动力的工作,后来攒够了钱,先成了家,后把剩下的钱拿去买了部出租车一直到现在。刚毕业的时候同学们还经常在一起聚,毕竟那时候大家都差不多,后来因为各种原因聚的越来越少,但丝毫没有影响二人的感情。通过小鹏的讲述也看的出来,他也算是个运气不佳的人,也许曾经试图改变现状,但一次又一次被大浪拍在沙滩上,使人不得不去接受现实。在某年认识了一个进城打工的女子,俩人在同居过一段时间之后确定了关系,更没有过多考虑家境等因素直接选择了结婚,妻子家里祖辈都是山民,还有一个十七八岁刚参加工作的弟弟。

婚前某一刻,未来的丈人和丈母娘在妻子的“翻译”下提出了交换条件:你家条件不见得比我们家强到哪里去,彩礼我们只要五万元,会按照当地规矩给你们返三万块钱;我还有一个儿子,一个姐夫顶半个爹,你们城里人得多帮帮他,有没有房子那就无所谓了。小鹏当时以为妻子的娘家人境界还挺高的,还没顾得上跟父母商量,现场满口答应了下来。故事既然猜不准开头那就更猜不准结局,事情的发展似乎偏离了既定轨道,在买方顺利付款后,迟迟未收到丈人承诺的“返利”后,只好跟身边朋友借钱举行的婚礼。婚礼办的还是非常体面的,朋友们不仅出了钱还出了力,小凯不仅借给对方两万块钱,自己的越野车充当了摄像车,其他朋友尽了最大努力凑齐统一颜色的车辆,以至于晚上答谢宴的时候,小鹏在酒后居然说道:虽然我被小人摆了一道,但不要紧,哥们的朋友多,在座的哥们都非常给力!今天幸得各位帮助,不然我就掉链子了,感谢各位股东的支持,今天往后你们看我的!说完不胜酒了的他“吨吨吨”喝完一整瓶啤酒后醉倒了。妻子小红脸上挂不住了,这明摆着对娘家人不满,娘家人错也是对,对还是对。可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一天到晚,通过亲身经历,小红在今后的生活中,依靠各种方法和机会,在半年时间里给小鹏上了生动的一课接一课。常言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丈人答应的返利最终只兑现了两千元,顺手还把家中所有的积蓄都给了儿子交了首付,让小红和小鹏倾其所能帮助还房贷,这也导致了很长一段时间小鹏一直劝小凯可千万不能盲目结婚云云,那都是后话了。

“快动筷子吧,吃饱了还有事呢?”小凯有些等不及,不想把过多的时间留在餐厅,小鹏舍不得走,在新增加的菜上桌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战争,嘴里还不停的说着:“曹总啊,我就喜欢跟你吃饭,你上学那时候就很贪吃,现在依旧如此,真不知道这种日子还能持续多久。咱俩生活轨迹不同,你体会不到雪上加霜是什么滋味,前年我妈得了病后,家里为了治病家底基本掏空了,我丈人和丈母娘两口子都没有医保,在老家生病了,小红回去照顾了,他的儿子我还得给管着,我自己也有孩子,幸亏年前我申请下了廉租房,不然连个落脚地方都没了。你现在如果管我要债,我就只能把车给你了。”小凯揶揄道:“车我可不要,正好我们银行缺业务员,你来不?”小鹏双手举过头顶做投降状:“你饶了我吧,磨嘴皮子的活我可干不了,你们缺司机不?”俩人相视一笑,不再就此话题讨论。

小凯没有开孟茳的房车出去散心,而是像年轻的时候,两个人徒步来到小时候经常去的水坝上,两个人近中年的男子一起谈天说地,很自然聊到上学的事情,又很自然的扯到了小月身上,小凯也把近期遇到小月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他没做隐瞒,今天出来就是散心的,正是这桩事堵心,无论师父还是小闵给的建议和方法,还是没有总结出更好的解决方案。小鹏开口了:“哎,吃人嘴短啊,就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要我说,你这人就是活该,管闲事让人家拿住了吧?依我看,这件事大家都不让你管,你还得管,那就想个管的办法。你刚刚说小月的对象是你媳妇的老乡?如果他真的是个优质男性或者杰出青年的话,这件事反而好处理……”小凯突然灵光一闪,社会资源我怎么没想到呢?小凯高兴的直拍小鹏后背。小鹏赶紧制止:“别他妈拍了,好不容易吃顿好的,你再给我拍出来,照这么说,晚饭你也得管了,下午陪我拉客去吧,你给我当押车的,晚上去吃西餐不?”小鹏龇牙咧嘴,露出意犹未尽的表情……

“高叔,没打扰您休息吧?”“小曹啊,找你叔又有事吧?”高叔昨晚睡的有些晚,现在还没起床。“叔,祝成的情况您知道吗?”高叔从床上坐了起来,反问道:“你想问他被抓起来的事?”小凯不得不对高叔的社交能力高看一眼,什么信息都了若指掌:“叔,您没说错,他的老婆是我的高中同学,前几天大着个肚子来找我了,我实在没办法了。”“你小子怎么净往身上揽事?说吧,你没难处肯定不会来找我。”小凯把事情的经过跟高叔说了一遍,着重问了问了祝成有没有给哪里做过什么贡献。“我记得他在几年前和别人帮过一家敬老院,还有几个边远山区的儿童吧,这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详细情况你问问小穆,她有统计数据。我说,你这个高中同学跟你关系不一般吧?”高叔笑了笑没说透。“是挺熟的,熟的不能再熟了。那我找小穆吧,谢谢叔。”电话这头的小凯尴尬的摸了摸额头。“我可提醒你一句,点到为止,其他自己慢慢悟吧。”说完高叔挂断电话。

点到为止?什么点什么到,不就是把人捞出来么,咋的,捞出来去一趟游乐场玩一天再给人家送回去?高叔真是越老越胆小,听爸说年轻的时候他可不是婆婆妈妈的。只有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小凯一边看着电子邮箱中的邮件,一边“碎碎念”,也许这种过度的自信早晚会害了自己,就像我们年轻的时候,老人总会在耳边唠叨个没完,我们总认为自己的观点正确,但当事情来临之时,后悔却是来不及的,那也只是后话了。小凯看着清单,就像前文提到的,无心插柳之举,现在看来犹如某些成功人士不经意间购买的虚拟货币,多年之后将转化为巨额财富一样。多年前不知道祝成基于什么目的,与他人合伙出资修缮了一家敬老院,并每年从公司拨款几十万作为专项资金供敬老院使用;另有神秘人士以祝成的名义资助了贫困学生长达十年之久。小凯看着眼前的资料心里不知什么滋味,祝成这个人在商场和情场上整治对手一次比一次狠毒,反过来对真正需要帮助的人或者说弱者,却能够展现出“慈善家”的一面,难道说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方法来追求平衡,让人格中天使与魔鬼各占50%?现在身陷囹圄的祝成如果能在几年前想到用如今这种方式脱罪,那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小凯实在不愿以这种道德标准去评判等待救赎的人,目前为了减少牵扯更多的人,也只好走这条路了。

有好的想法并不见得一帆风顺,二者之间没有必要的关联:在小闵的帮助下,先与接受资助时间最久的贫困生取得了联系,对方听说资助人已被警方逮捕,立刻表示出不知道资助人是罪犯,要求划分界限,有的人表示愿意偿还资助款,也有的人表示没有偿还能力,还有人直接挂断了电话,再次拨打显示无法接听。小凯气的大骂白眼狼,反而小闵表现的很沉稳,似乎早已预料到:“哥,消消气,没有哪条法律规定受惠方必须回报的条款吧?再继续联系联系试试。”“要试你试,我才打了四个,怎么感觉就像做推销的打骚扰电话一样?打了四个就这个结果,再继续打下去我的手机号都会被标记诈骗电话了。”小凯有些消极情绪。“哥,打骚扰电话本来就有很高的不确定性,难倒每一个客户都要买你的产品啊?那样的话你妥妥的年度销冠了。”小闵的话把小凯反倒逗乐了:“你小子,油嘴滑舌的,留下来给我跑业务多好,我们就缺你这样的人才,当助理屈才了。那我就当个甩手掌柜,你去趟敬老院吧。对了,这就不叫电销了,叫啥来着?”“你是想让我去老人院展业?我可不去你们银行,我喜欢跟着武叔。”说着小闵拿起桌上的名单准备往外走,小凯在身后喊了一句:“维护好客户,别忘了挖几个转介绍回来!”

走出门的效果大于声音的力量,就像发传单的效果一样。敬老院的院长听懂小闵的来意,不仅未表示出反感和犹豫,反倒表现出积极的态度:“你是说那位祝总?他可是个大善人,你看我们这么个小地方,他每年又出钱又出物资,逢年过节还给工作人员发红包,他怎么会被抓进去了呢,肯定被小人陷害了!”小闵接着院长的话往下说:“对啊对啊,我听说是被歹人给诬陷了。院长,您看能不能想想办法帮助他,哪怕办理一个取保候审也行。我来着一趟本来没抱什么希望,祝总还资助过几个贫困生,当听说祝总身陷囹圄,他们当即跟祝总划清了界限,所以……”院长是个直性子:“这些忘恩负义的人,都应该被抓去游街!你别管了,我联系一下附近所有的养老院和福利机构,我们一起去找他们要人,我还就不信了,我老侯一声召唤,他们还能不帮我?”院长忙站起来,在办公室来回踱步。小闵看院长情绪有些激动,连忙劝阻道:“侯院长,您千万别激动,情势还没有发展到严重的地步,能够帮祝总的办法很简单,如果能自发写几封信就行,当然了,如果祝大哥真的犯法了,咱们也不能去袒护他,您说是吧?”“写信啊?没问题,你一百个一百万个放心!我就把这几年祝总给我们做的好事如实的写出来,用不用我让我老头帮忙润润色,他以前在单位的时候是公认的笔杆子。”侯院长已经拍了胸脯,看来问题不大,小闵还是不放心,生怕她夸大事实,别再把好事变成了坏事,性质就变了,又千叮咛万嘱咐了一通,劝说对方一定要实事求是,切忌夸大,不然还会害了祝哥,院长也是一一记录下来。

“李勤啊,你来看,我们有一个在押嫌疑人居然还是个活菩萨?看完信件我发现,我们成了坏人不是?”吴副局长把看完的信件扔在办公桌上,桌对面的李队长拿起桌上的信件仔细的看了一遍,生怕遗漏重要线索,此时额头上已渗出细密的汗珠,看罢将信放原位,正欲开口申辩,吴局长抢先一步:“老李啊,我对你们正常办案不会干预,这份信就像一条绳索,捆的我透不过气来,这是今天局长给我的,只说了句你看着办吧。那我问你,元芳,你怎么看?”吴局长小幽默了一把,但并没有给紧张的气氛打开一扇窗户,李队长站起来回答道:“吴队长,我们是纪律部队,秉公执法是我们的职责,经群众举报祝成有非法经营和强迫他人交易的嫌疑,这些均已查实。举报他说与已经被双规的某领导有牵连,但未得到可靠的证据。所以我想一封表扬信不能影响我们的办案,都这样我这个队长没法当了,您拿着那条绳子勒死我得了。”吴局长重重的点了点头:“好,当警察需要这种血性。不过呢,咱们低头拉车的同时,也得抬头看看前方的路。据我所知表扬信也邮寄给其他领导,是谁我就不说了,我的态度是,没有查实的纯粹空穴来风,查实的你就如实去办理。你说的对,我们不能受外因干扰办案,但是特殊情况有时候也得考虑。可以根据案情研究一下,看看有没有符合暴力犯罪,或者是能危及公共安全的?符不符合政策,听说嫌疑人快当爸爸了,咱们不是今年才引进最新的监控设备?”上级领导一句指导也代表一种处理倾向,但不会明确告诉你“给嫌疑人戴上电子脚镣放了吧”,就看你的悟性如何了。当小月缴纳了一笔不菲的保证金后,祝成戴着电子镣铐暂时恢复了自由。本以为事情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可计划总赶不上变化,现实的残酷给了小凯一计漂亮的左勾拳——消息说小凯为了报复前女友,诬告祝成导致入狱!更残酷的是,第一个告诉自己真像的居然是孟茳!

“相公终于肯临幸我了?听说你最近出风头了?”孟茳第一次在家中招待爱人,暧昧的环境并没有给小凯带来**,反倒带来了很强的食欲,小凯大口吃着盘中的佳肴,口中念念有词:“想不到你还会做饭,面的味道很浓郁,很合我的胃口。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意粉?”孟茳抿了抿嘴唇,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我见过你太太了……”“见过了?她同意你来我们家一起生活了?”“她人挺不错的,没有为难我。你怎么还吃啊,不担心你太太吗?”孟茳对于小凯当鸵鸟回避有些恼火,心想,都火上房了,您老人家可好,好几天不联系,见了面就吃,也不懂得关心别人,老师说的没错,这种男人根本不值得托付,哼!小凯打了个嗝,看样子有话要说了:“太好吃了,我发誓小白肯定做不出来,我得中场休息一下。先别着急下结论,杀头也得让我吃饱了再动手呀。”

总是有人喜欢用“这就是命”来自我安慰,孟茳还是选择相信爱人,就这么默默的看着他……看着他……把碗筷都刷洗干净,桌子也擦过了,垃圾袋放在门外,奇怪了,怎么干起家务来了?“你放着就行,我自己会收拾。”嘴上说着却没有起身帮忙的意思,小凯拼命的擦拭着窗台上的灰尘,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当天空已经黑透的时候,基本能看到的家务活已经被他做完了。“以后不要脱裤子的时候把袜子一并脱在裤子里面,掩盖住的真相不代表不存在啊?我怎么没发现,你的个人卫生状况如此糟糕?”“要你管,吃饱了赶紧回答问题,别想通过转移注意力就这么蒙混过关。”孟茳把脸扭向一边。“我了解小白,她肯定不会为难你,都是受到过良好教育的人,你俩只会通过看破不说破,彼此给对方一个信号一个警告,就这么把问题解决,绝不会通过互相撕扯或者辱骂等方法解决问题。还好,没有让我在你俩中间做选择,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选。”小凯顺势看了看孟茳的眼睛,发现怒意已消,接着问:“说点别的事吧,以你对我的了解,我会如何诋毁他人?”令孟茳没有想到无意一句话,心里已原谅了对方:“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很难在我和白姐之间做出选择?你真的这么在乎我?那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来找我?我以为你忘记我了,我想你了。”小凯愧疚的低下头,对于情窦初开的少女,对伴侣的渴望及无法抑制的想念会时刻折磨自己。随后的谈话里,小凯将近期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孟茳,当听到小月寻求帮助“营救”祝成的时候,职业习惯让自己敏感的意识到,这里肯定有隐情。

等小凯把事情经过说完,孟茳才把疑惑提了出来:“你这位前女友我见过,上次给你送材料的时候色诱你,这次挺着个大肚子堵上门收债来了吧?这孩子是你的?”“孩子?我想想……”小凯边想边忍不住笑,孟茳通过表情看出来肯定没想好事,踹了他一脚怒斥道:“胡思乱想什么,是不是又想到下三路了?”小凯被踹的生疼,赶紧辩解:“祖宗,别动手,你让我先确认一下嘛,我这不刚刚确认完,没有没有,绝对不是我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以我对她的了解和我跟她爹的交情,小月不可能给我下绊子,绝对不会,毕竟我还救过她父亲的命呢。”“亲爱的,关起门来就咱俩,这话糙可理不糙……”孟茳学着小凯的口吻说教道:“每个人都是会变的,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你跟老前辈的关系也只停留在过去,目前并没有利益往来可以让你们维持这种平衡,交情什么的在利益面前显得很苍白。敲黑板了注意关键点,你凭什么认为是你救的她父亲?”孟茳的观点说出来虽然让小凯耳朵不爽,但凡事需细品,经不起推敲的观点不是唯一答案。细细琢磨,如果不是依靠祝成的关系,真的能挽救一个人的性命?

“关于小月这件事,我应该跟小白说实话?那样做会伤害她的,我不能这么做。”小凯徘徊在小区的花园里,脑中不断咀嚼着孟茳的话:“你说出来叫做坦白,哪怕她生气也只是短暂的;如果从别人嘴里听到这则消息,那你们的婚姻就岌岌可危了。别指望离了婚我就能嫁给你,那是懦夫行为;有担当的男人应该学会直面问题,而不是逃避和隐藏,否则你一辈子只会活在为逃避而编织的一个又一个梦境中,而你永远不敢醒来。”操,豁出去了,总不能在楼下站一辈子!小凯狠狠的扔下半截烟,走进楼道。家中熟悉的味道,客厅的百合花飘出阵阵香气,儿子正在画板上作画,眼看着一整张白板变成黑板,看到爸爸回来了蹦蹦跳跳跑了过去,小凯对儿子的作品充满了好奇心,儿子跟爸爸说:“紫菜!”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似乎看不出跟平常有什么不同,今天“运气”还不错,儿子在幼儿园没有睡午觉,不到九点的时候已进入梦乡。小白换了一件紫色的睡裙展现出少妇风姿绰约的风采,也许余生只能展现给一个人,并提供欣赏和把玩。小白拿出一瓶18年的百龄坛倒入两只杯中,小凯忍不住问:“你很少陪我喝酒,今天有什么值得庆祝的?”小白只是吃吃的笑,并不发言,饮了一杯,倒上,又是一杯。以婚前对妻子的了解,以她的酒量一瓶高度白酒不成问题,但今天反常的行为让小凯心中没了底气,好比期末考试成绩不及格,回家还没来得及“自首”,父母已摆上丰富的晚宴……今夜的月色、美酒和美人没有勾起小凯半点旖旎之意,唯有坦白从宽才是正确路线。小白慢慢听着小凯把话说完,比预想中冷静的多,突然问道:上次爸给你的雪茄还有吗,我想尝尝。小凯没有像往常一样反应强烈,而是积极的选茄、剪切、点燃,小白接过后,笨拙的吸了一口,被呛的咳嗽了半天,边咳边说:“还是你抽吧,真搞不懂这么呛怎么抽啊?”说罢将雪茄还给小凯。此情此景,二人相对而坐,隔着一层薄如蝉翼的烟雾注视着对方,一时居然看不清你我。小白缓缓的说:“你说这些,是想表达什么?离婚还是分居?还是更坏的结果?有一晚你出去见了一个人,是不是就是她?”小凯后背已湿透,还是用着颤抖的声音回答:“是,我是去见了小月,我们什么也没发生,年轻时我俩分手后,我一直刻意回避她。我栽了,她去银行找我救祝成的时候想让我找你打探案情,这样会影响你,所以我没去做……我错了……”

小白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突然激动的问道:“你错了?你错哪了?”小凯颓坐在地板上,有气无力的说道:“我错了,错在不应该帮这个忙,错在不该答应他,错在高叔最后提醒我一句点到为止,我居然没听明白什么意思。哥们义气看太重,这是我最大的缺点。我没想过离婚,呜呜……”二人认识这么久,小白第一次亲眼看到小凯哭,只听婆婆说过他哭的最伤心的一次因家中陪伴十几年的狗死了,但亲眼所见还是第一次,也是第一次从丈夫身上看到了最柔软的地带;曾几何时,天真的以为丈夫和父亲都是铁板一块,性格和身体中缺少软弱的部分,今日终见到最完整的丈夫:坚强、聪明、活泼、幽默、怯懦、愤怒、悲伤、无助……不禁走上前去抱住丈夫任其哭泣,这场景与《士兵突击》中,史今班长临离开部队之前,在车中欣赏长安街的街景,口含大白兔奶糖倒在高成连长怀中的哭泣样子一样。没有人取笑哭泣的男人,若是你有嘲笑之心,那必是没路过让你伤心或绝望的地带。

小白今天本想告诉丈夫,她马上要破格进入法院审判委员会,成为最年轻的审委会成员,对于公务员来说,年轻时能委以重任本身就是一个强烈的政治信号,好事自然要与最亲近的人分享,但小凯带回来的消息让自己无法分享这则喜讯,这就充分应验了不变的真理,一个人不可能一直走顺字,前进的道路上布满了荆棘。“别的我不想说了,你能跟我说实话就好,剩下的事我们慢慢解决,这个时候我不能撤你的梯子。”对于能言善辩的小白来说,一时间词穷了,今晚的月圆之夜将成为一个不眠之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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