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的功夫,他像在战场上厮杀了好几回,浑身脱力,取了外袍随意一穿,在藤椅上躺下。
他沉默,楚箫也沉默。
两人这么处着,也没觉得哪里奇怪。
楚箫本想喊他给自己拿些酒喝,不过想想他不常附身妹妹,应该极短时间就会复原,也就不提这事。
他现在也没空去看寇凛笑话,认真想了很久,道:“大人,我觉得阿谣会这样,和我娘有关系。”
寇凛皱眉回头:“怎么说?”
楚箫道:“您当我为何想让阿谣代替我出去念书?正是因为阿谣还小的时候,我娘就整天和她讲三从四德,讲贞洁操守,讲生死是小,失节是大。不厌其烦,耳提面命的教,我都觉得我母亲有些魔怔了。”
这也是楚箫打死也不信母亲会背着父亲和金鸩有染的原因,“我这几日一直在想,金爷之所以提到我娘会遮遮掩掩,是因为他和我娘之间的确不清白。我娘虽去的早,但我还是有些了解的,当年金爷准备离京去福建帮虞总兵救段冲之前,我母亲怕他这只没脚的鸟一去不回,想要绑住他,估摸着主动献身了。但人算不如天算,金爷出了意外,两年半没回来,她在那段日子里必定饱受煎熬,尔后嫁给我爹,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瞒住了我爹,我娘内心对我爹肯定是十分愧疚的,才会不断教导妹妹这些,不想妹妹重蹈她的覆辙。”
寇凛凝心思索,认为楚箫的分析有些道理:“所以即使谣谣后来借你的身份在外念书,接受男人的教育,但岳母在她幼年时叮嘱的一些话,还是刻在脑子里了。”
楚箫点点头:“不过大人,您和我妹妹是正经夫妻,妹妹为何潜意识里还要排斥您,您想过原因吗?”
寇凛沉默不语。
楚箫自顾自道:“您这个丈夫之于妹妹,如同金爷之于我娘一样,都不靠谱。”
寇凛倏然板起脸:“你在教训本官?”
“我只是帮着分析问题而已。”楚箫的声音放轻了一些,“而且教训了你怎么了?我现在顶着妹妹的身体,你还敢踹我不成?”
寇凛瞥了他一眼,但心里装着一堆麻烦事儿,顾不上与他计较。
他继续躺在藤椅上思考,而楚箫则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一刻钟后,门外虞清道:“楚大?你是不是在这?”
“虞清啊。”楚箫睁开眼睛下意识想起身。
“躺好!”寇凛先起身,指着他叱了一声。
楚箫也知不方便,再次躺好:“您去和虞清说一声,她一定是回房见我晕过去了,过来……”
他话没说完,寇凛已经开门出去。
虞清站在门外,只是想确定楚箫是因病晕厥,还是因“病”晕厥,确定一下要不要请大夫。
瞧见寇凛这个脸色,她觉得自己不必再询问,回楚箫房里等着就是。
寇凛却阖上了门,往院子里走了几步:“你过来。”
虞清走去他身边。
寇凛打量她:“怎么样?”
虞清知道他问的什么,笑着道:“还能怎么样,明日就准备走了,我一个荡寇的将军,长时间待在盗匪窝里可不好。”
寇凛问:“想通了?”
虞清耸耸肩:“这有什么想通想不通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关于我父亲,我的确有些失望,但他依然是我父亲,我依然是虞家少帅,段……我大哥如今过的很好,我们都还得过各自的日子。”
寇凛微微颔首:“你能明白就好,不过请你稍等两天再走。”
虞清压低声音:“怎么,寇大人有事要我办?”
寇凛侧目朝房间望一眼:“我想请你这两天寸步不离的看住楚箫。”
虞清皱眉:“如今是楚二晕男人,楚大处于被动,我守着楚大没有用吧?”
寇凛道:“这你不用管,谣谣我来处理,但她和楚箫之间会相互影响。好似金爷给楚箫治晕血时,谣谣会给他力量一样,他也会反过来给谣谣力量,那就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