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的结合属门不当、户不对,成亲之初,根本不被人看好,可他们成亲之后,却偏偏将日子过成了所有人都羡慕的样子。
夫妇俩携手走过了近四十年的岁月,从未拌过一句嘴,家中小妾通房一概皆无。
夫妇膝下共有两子一女,皆为嫡出,曾经那些准备看他们笑话的人最后都闭紧了嘴巴。
亥时中左右,正在看书的张氏听到外面的动静,立即放下手中的书迎了出去。
走到外面一看,果然是丈夫回来了,两名侍卫大概是怕他喝多了,紧跟在他左右。
“娘子还没休息呢。”李靖虽然喝了不少酒,不过他的酒量着实不凡,在席上表现出了几分醒意,回到家里后,酒意散了不少,人还很清醒。
“知道你今夜会喝不少酒,给你备了些醒酒汤,一把年纪了,不好好照顾身体可不行。”张氏横了丈夫一眼,从侍卫手中将他接了过来,扶着他进了屋。
进屋后张氏也没有招呼丫鬟,亲自去隔间将醒酒汤端了出来,闻着丈夫嘴里不断喷出来的酒气,张氏有些无奈的将手中的醒酒汤递了过去:“还是温的,快喝吧。”
“多谢娘子,有娘子在,我李靖定然能长命百岁。”李靖接过来,仰头一口喝了下去,喝完醒酒汤,又打了个嗝,吐出几口酒气,才笑着对张氏道了一句。
许是多喝了点酒的原故,就着灯光,看着妻子那张不再年轻的脸,他心里莫明生出了些许冲动,手情不自禁的朝着妻子脸上抚了过去。
“一把年纪了,别闹,宴席上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不妥?”张氏没好气拍下丈夫作怪的手,复见他脸上虽挂着笑意,眉心却纠着,又有些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张氏十八岁嫁给李靖,至今已经三十八年,这些年的朝夕相处,早让她对丈夫的每个动作表情都了然于心,外人许看不出李靖的心事,她却一眼就看出他心有隐忧。
“陛下封了我为卫国公。”李靖沉默了一会,才接口道。
“北道大捷,你立下如此功劳,被封为国公乃理所应当之事,这有何可忧虑?”张氏奇道。
“除了封我为国公之外,陛下今夜在夜宴上还不断的称扬赞美我,将我与卫霍相提,更将我喻为大唐军神,这样的美喻,让我一时间都有些飘飘然。”
“可我必竟不是那等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最初的激动过去之后,心里更多就只剩不安了。”
“要知木秀如林,风必摧之,北伐一战,我的功军已经足够大了,陛下再这么一夸奖,必然会惹来许多文臣的不喜和忌惮。”
“自古以来武将锋芒太盛,都是大忌,既便为君者胸怀宽广,不猜忌,其它的臣子们也会找麻烦。”李靖在妻子面前不再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他握着妻子的手,在矮椅上坐了下来,苦着脸开口道。
“这有什么好为难的,若有人参你,你就辞了封赏和军权,放手做个富贵闲人算了。”张氏听完,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
“你,若我真成了无官无职的普通闲人,你,不生气?”李靖听得一怔,看着妻子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