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欧阳宁专心翼翼的批改公文时,一阵哭泣声从耳边传来,那强烈的愤慨和悲伤让欧阳宁想忽略而难。
“怎么回事?”欧阳宁放下了手中的笔,转而问起了同样蹙起眉头神色不愉的判官老哥。不是说这里隔音效果是最好的吗,怎么还有鬼在啼哭。
“那是冤鬼…”判官老哥像是有点犹豫,在欧阳宁不解的目光下才慢吞吞的开口。“是被水莽鬼寇三娘所害的冤鬼。”
“原来是他…怪不得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说着,欧阳宁突然脸色一凝,想起了被寇三娘所害的书生的同窗告诉自己的话。说这书生死后,留下一子,刚刚周岁。妻子不能守节,书生刚刚下葬,百祭还没过就改嫁走了。家中只剩年迈的老母亲一人抚养着小孙子,劳累不堪,天天哭泣。
欧阳宁虽说不喜这书生的轻佻,但是想到他走了后家中的困境,恻隐之心便升了起来。毕竟,他跟欧阳硕那2B也算难兄难弟了。
只是该怎么做呢,难不成把这寇三娘的灵魂掬来,让她伺候书生家的老母独子不成。如果真是这样,倒也算是个不错的方法。虽然知道一命替一命是地府的规矩,但是历经欧阳硕的事,欧阳宁总觉得心里不舒坦,虽然欧阳硕已经醒了。
想到这欧阳宁加快了批改公文的速度,很快的,一屋子滞留的公文便被批改完毕。揉了揉酸疼的脖子,欧阳宁轻车熟路的走到马驷牵了匹天马,趁着天亮以前回人间。
该说人运气来了想打瞌睡都有人送枕头吗,正当欧阳宁慢条斯理赶回人间之际,那冤死的祝书生竟然哭喊的奔到自己面前,述说着自己的冤屈。
欧阳宁安静的听祝书生说完,当他终于无话可说时,欧阳宁这才幽幽的开口。“你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要知道那寇三娘子已经去托生了。”
闻言,那祝书生又是一阵咽呜,吵得欧阳宁好不心烦。无奈,欧阳宁只得说出说法——虽然这方法就是为祝书生准备的,但欧阳宁就是觉得莫名得不爽外加郁闷。
祝书生心满意足的走了,他去了寇三娘子投生的地方,利用自身的怨气为引子掬了寇三娘子的灵魂。
这天,祝生母亲正抱着孙子在屋里啼哭,祝生忽然无声无息地进来了。祝母大惊,虽然儿子成了鬼,但母子的天性还是让祝母放下害怕,抹着眼泪问祝生因为何事而来。
祝生回答说:“儿在地下听到母亲哭泣,心里很感悲伤,所以来早晚伺候您。儿虽然死了,但已成家,媳妇也马上同来替母亲操劳,母亲不要难过了!”
祝生母亲惊疑地问:“儿媳妇是谁?”
祝生回答说:“寇家坐视儿死不救,儿非常恨他们!死后,一心要去找寇三娘,但不知她住在什么地方。最近遇到城隍老爷,蒙他告诉我寇三娘的去向。儿去了后,三娘已投生到任侍郎家。儿急忙又赶到任家,将她强捉了回来。现在她已成为儿的媳妇,跟儿相处得很融洽,没什么苦恼。”
过了会儿,一个女子从门外进来,打扮得非常漂亮,见了祝母,跪到地上拜见。于是祝生便指着她告诉母亲。“她就是寇三娘子。”
虽然儿媳不是活人,但祝母也觉安慰。祝生便吩咐寇三娘子干活,寇三娘子对家务事很不习惯,但性情柔顺,让人爱怜。二人就这样住下,不走了。由于思念家人,寇三娘子请求婆母告诉自己娘家一声,祝生不同意,但祝生母亲却顺从了寇三娘子的心愿还是告诉了寇家。
寇老夫妇听了又喜又惊,喜的是能再次见到女儿,惊的却是居然没投成胎(寇老夫妇不知道寇三娘子投胎的事),便急忙备车赶来,看那女子果然是女儿三娘,不禁失声痛哭。
由于祝生家中活人只有老母和刚满周岁的孩儿,而祝生生前又是五谷不识的书生,故此家中非常贫困。寇老太太见此,心里十分忧伤,而寇三娘子不愧是心思剔透的妙人,便安慰她母亲说。“女儿已成了鬼,还嫌什么贫穷呢?祝郎母子待我情义深厚,女儿已决意在这里安居了。”
寇三娘子说完,又看着祝生说:“既然已成了我家的女婿,却不拜见岳父母,让我心里怎好过啊?”祝生忙向寇老夫妇拜下去。三娘便进了厨房,代婆母做饭款待自己的父母。寇老太太见了,不禁伤心。回去后,派了两个奴婢来供女儿使唤,又送了一百斤银子,几十匹布。此后还不时送些酒肉等物,祝母的生活因此稍稍富裕些了。寇家也时常让三娘回去省亲,住不几天,三娘就说:“家里没人,应早送女儿回去。”有时故意留住她不让走,三娘则总是飘然自回。寇老翁便替祝生盖了座大房子,很华丽宽敞。但祝生始终没到寇家去过。
作者有话要说:【后记:】
一天,村里有个中了水莽毒的人,忽然死而复生了。大家争相传说,都认为是怪事。祝生说:“是我让他又活过来的。他被水莽鬼李九所害,我替他将李九赶走了,才救了他。”母亲说:“你怎么不找个人替自己呢?”祝生说:“儿最恨这些找人替死的水莽鬼,正想将他们全部赶走,自己又怎肯做这种害人的勾当!况且,儿侍奉母亲最快乐,不想再投生。”从此后,凡中了水莽毒的人,都备下丰盛的宴席,到祝家祈祷,无不灵验。
又过了十几年,祝母死了。祝生夫妇非常悲痛,但不接待来吊丧的客人,只命儿子穿着丧服,代为尽礼。埋葬母亲后,又过了两年,祝生为儿子娶了媳妇。新媳妇就是任侍郎的孙女。起初,任侍郎的爱妾生了个女孩,仅几个月就死了。后来任侍郎听说了三娘投生自己家被祝生捉回这件奇异的事,便驱车赶到祝家,认祝生为女婿。到现在,任侍郎又将孙女嫁给了祝生的儿子,两家更加来往不断。
一天,祝生对儿子说:“城隍老爷上表天庭,天帝因为我有功于人世,任命我做‘四渎牧龙君’,现在就要走了。”一会儿,便见院子里有四匹马,驾着一辆黄帷车,马的四肢上布满了麟甲。祝生夫妻盛装而出,一同上了车。儿子和儿媳都哭着拜倒在地。瞬间,车马便无影无踪了。同一天,寇家也见女儿来到,拜别父母,说的也和祝生说的一样。母亲哭着挽留她,三娘说:“祝郎已先走了!”出门后一下子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