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之际,一只狐狸被扔到席间空地上,紧接着传来脆生生的笑声:“皇舅舅,诗宜想凑凑热闹。”
众人目光骤转,只见女子一袭湖蓝对襟骑装走进来,将手中弓箭扔给侍卫,扬头走到席间:“您看诗宜猎的这个狐狸怎么样,和比去年表哥猎的比,哪个好?”
“诗宜!都出落成大姑娘了。”皇上看着地上的狐狸喜逐颜开,“这皮毛油光发亮,朕好些年都没见过这等成色的狐狸了,自是谁也比不了。”
“那就是比表哥的好喽。”转头又对楚川挑眉,“表哥觉得我能不能进猎场,能不能赢过你呢。”
楚清歌眸光微暗,那个与父皇交谈的,正是上一世在火场中穿越而来、助她重生的女子——
初国公嫡女朱诗宜。
楚清歌心思微动,找了个借口离开更衣。
路过朱诗宜时,楚清歌投去一个眼神,她回到营帐,不多时朱诗宜便走进来。
“我说过,一定能让你回来。”朱诗宜径直走到一旁坐下,自顾自倒上一杯水,丝毫不管茶水是否凉了,一饮而尽,“你都不知道那狐狸有难猎,还好没耽误正事。”
周围的侍女认为她不合规矩,正欲上前规劝,楚清歌抬手制止,屏退左右。
“你是怎么让我重生的,上一世的我们并不认识,你如今又怎会记得我?”
“和你一样,我虽是穿越来的,可我也有朱诗宜的记忆,至于怎么让你重生的……”朱诗宜顿了顿,“保密,你只需知道,只有这一次机会,不可以再犯错。”
朱诗宜似是想到什么,正色道:“你答应我的事,一定要做到。”
“当然。”楚清歌理了理衣服,“你的憧憬,亦是我心之所向。”
朱诗宜打量着楚清歌换上的红色骑装,心下了然:“看来你要应下这场比试了。”
“当然。”楚清歌眼神坚定,“上一世,我因着要陪父皇,没去围猎,谁承想让楚川拔得头筹,还引得一众武将对他青眼有加,这次,我岂能让他如愿。”
“我知道,父皇想让我去契丹和亲,他觉得亏欠于我,所以对我更宠爱一些。”楚清歌低头苦笑,“上一世,我在契丹受尽屈辱,若不是宫变之日父皇将最后的生路留给我,我们便半点父女情分都没了,我要用他最后这点恻隐之心,为自己谋夺更多的东西。”
楚清歌与朱诗宜说着,突然间,楚清歌耳畔似乎捕捉到一丝异响,微不可闻的脚步声在外头徘徊。
两人对视一眼,朱诗宜唇角勾起一抹狡黠之色。
“咦?这风吹得真是奇怪。”
朱诗宜故作惊讶地说着,随手拈起桌上的银针,她起身走至帐篷门前,掀开一角缝隙,身形一晃,消失在营帐中。
片刻后便听到外头一声闷哼,紧接着一个身影被拖入帐内。
那人是个年轻的宫女,被抓住后面露惊恐之色:“公主殿下,奴婢只是恰巧在营帐外,奴婢什么都没听到,您饶了奴婢吧。”
楚清歌看着颤抖不停的人冷笑:“说,谁让你来的?”
宫女紧闭双唇,摇头如拨浪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奴婢奴婢真的什么都没听到。”
“是吗?”楚清歌笑着拔出宫女头上的发簪,抵上宫女眉梢,“啧,这么好的发簪,谁给你的?”
蓦然间,她眼前突然闪过楚川的脸,她看见楚川正在营帐中握着这支簪子。
稍纵即逝,让楚清歌一度以为是幻觉。
“是楚川吗?”楚清歌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似乎明白了什么。
“说,是不是他?”她眼神下移,看着宫女纤细的脖颈,又看向撑在地上的手,楚清歌抬脚狠狠碾下去,宫女想叫,却被楚清歌扼住喉咙,发不出半点声音。
“要是拧断手脚,之后该怎么活啊。”楚清歌簪子刺破皮肤,鲜血顺着脸颊滴落在地,“只要舌头还在,缺点东西,没什么的。”
眼前的人不断挣扎,恍惚间,楚清歌仿佛看见在司禁司囚禁的日子,就是这个人,往她房间里扔老鼠,在寒冬腊月中泼她冷水,自己被按在水中时,是不是也如这个宫女一般挣扎。
想到这里,楚清歌手上不断用力,脑中被恨意填满,只想掐死面前的人。
眼看着手上的人挣扎幅度越来越小,下一瞬,楚清歌被人拉开。
“你怎么了,她是谁?”朱诗宜见楚清歌不说话,她回头看向咳嗽不止的宫女:“老实交代,公主还会网开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