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忆雪踌躇半天,才说:“京中没有大事,您与二皇子不在,皇上自己把握朝政,这两天文人士子好像又闹出了点事,皇上将许多人下了狱。”
楚清歌似是知道关忆雪为何犹豫这么久未说话,她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回想上一世,好像也是这个春天发生的事。
“是,江家出事了吗?”楚清歌声音颤抖,可她自己毫无所知。
关忆雪看到楚清歌嘴唇微颤,连忙上前握住她的手:“公主别担心,只是下狱,而且皇上没有迁怒江公子和江小姐,说明此事定有转圜的余地。”
楚清歌摇头,她太了解父皇了,这哪里是以示惩戒,明明就是杀鸡儆猴。
父皇从来不喜欢朝臣忤逆他的旨意,之前有她和楚川在,将一些杂事揽到自己手中,免去了许多不必要的争斗。
而且她也可以旁敲侧击地规劝半分。
可如今两人都离开洛京,朝中大大小小事务都落在父皇身上,再遇到不顺心的言官……
而江老爷子,就是那个不顺心的言官。
上一世,父皇现将江老爷子下狱,然后渐渐拔除江家为朝廷培养的文官。
江老爷子性情耿直,在狱中写了一封封信递给皇上,说不应如此残害忠良,皇上置之不理。
文死谏武死战,老爷子见言谏无用,便死谏,于是一头撞死在牢中。
而父皇被没有因此收敛,反而以大不敬之罪将江氏满门处斩。
她一想到江海晏和江河清的结局心口就钝钝的疼。
楚清歌皱眉,深深呼出几口气:“父皇这次惩治江家,是要至江家于死地。”
说话间,窗外狂风骤起,空气中弥漫着潮湿泥土的味道。
楚清歌看向门外,唤着轻语:“快去,让我们的侍卫和城中的百姓现在立刻去疏通官沟,要下雨了。”
轻语从后院叫出人来,陇青也闻讯赶来:“殿下,今天我们不是找人去通官沟了吗,怎么要突然加人。”
楚清歌走到门口,看着乌云密布的天:“天降大雨,官沟要是不疏通,怕是之后疫病更加严重。”
“让他们受点累,以后疫病蔓延,那就麻烦了。”
侍卫领命而去,不出半个时辰,大雨倾盆而下。
楚清歌拿上雨伞,喃喃道:“海晏哥哥,千万不要冲动。”
她很担心洛京的江家,可她知道,现下兰城人的性命压在她一个人身上,她实在无法分身,只得寄去一封密信,希望可以让他宽慰一些。
可楚清歌不知道,此时的洛京亦是瓢泼大雨。
江海晏踉跄地穿行在洛京的街道上,瓢泼大雨倾盆而下,打在他单薄的身上,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雨水顺着发梢滴落,视线模糊中只有前方朦胧的灯火闪烁。
“哎呦!这位公子小心!”一个摊贩撑着油纸伞匆匆经过,看到江海晏几乎要跌倒,连忙伸手扶稳。
风雨之中,他那身锦衣早已湿透贴身。
原本端正的发髻散乱如草窠,在寒风中四处飘扬,江海晏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多谢。”
说罢便挣开那人的手,步履蹒跚地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