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注意。”程禹睁眼说瞎话。
镜子里确实有些脏东西,在他独自照镜子的时候就发现了。
现在带人过来,很难说究竟是不是故意的。
“……”
祝容的鼻息声稍微重了一些,下一秒竟然将他松开,转过身正对着镜子迎了上去。
“我先把镜子卸了,这镜子对着床在风水学上不好。”他说干就干。
程禹静静地看着祝容去取那块嵌在衣柜上的镜片。
淡黄的镜面此时已经恢复了正常,反映着那张确实挑不出差错的脸,鸦羽一般的睫毛下认真而专注的眼,微微抿起的唇,仿佛他正在做的是一项严谨的大事业。
修长有力的手指扣在冰冷的镜体上,一边掌控一边探索的姿势,充血的骨节呈淡粉色,伴着青筋,有种说不出的强势的张力。
当祝容安静下来时,好像又起了一股别样的氛围在萦绕着他。没想到有些傲慢且胆小的人,对抗恐惧的方式是反制。
如果他一直不说话,还真是个蛮养眼的景观。
程禹垂在身侧的手指微不可见地动了动。
“好了。”
祝容把一整块镜片卸了下来,衣柜门虽被拆开却也保存着大面积的完好。
“你如果没有照镜子的需求,我想把这东西扔了,同意吗?”他舔了舔干涩的唇,看向程禹。
程禹点头,目光凝向他扶着镜片的左手。
“你的手指流血了。”他说。
祝容的左手无名指上被镜片划了一个小口子,一点鲜红的液珠渗了出来。
“没两分钟就好了。”他不在意道。
白皙的手指继续扶着镜片,血珠沿着镜子的边缘蜿蜒下去,流到一半便稀释没了。
程禹盯着那一处看了几秒,走过去接下镜子,“我来拿吧。”
他的手指没忍住在那处残留着温热的地方摩挲了一下。
好了,一会儿又得去洗手了。
他心不在焉地想着。
他拿着镜子,祝容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镜子被送到院子里时,突然碎了。
完全的突然,没有磕碰,没有外力,伴着脆响,镜子莫名其妙地自中间坍缩般地碎成小块,噼里啪啦地散落到地上,化成了一堆玻璃废品。
层层叠叠的碎块镜片依旧映着他二人的身形,只不过暗黄的光影闪烁解体,变得杂乱而残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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