芋头的胸口结结实实挨了一脚,从房顶滚落,携着碎瓦重重砸到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
他落进一处废宅,滚了一身烟尘和一地血迹。他忍着胸口的疼痛,跌落在地,借势翻滚,扶着地面半跪起身。
手中的刀“铿”地一声插在地面上,他握着刀柄,靠刀身支撑着他的身体。
猩红的鲜血从他嘴角流淌了下来。
下一刻,黑衣杀手纷纷从房顶落到院中。
一开始的三个人,加上暗中保护斗笠男的两个,一共有五个。
他先前弃了手中的烧火棍,夺了一个黑衣人的刀,砍伤了两个敌人。可是这两个人只是轻伤,并没有完全失去战力。
可他毕竟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不论力量速度还是招式,都还没有练到家。面对五个敌人,他实在力不从心。
此刻五人围攻,他却受了重伤,战至力竭。
这是绝对的劣势。
此刻他的脸上、身上、刀上都沾染着鲜血,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对手的。
意识渐渐模糊,力量随着血液,从胸前的伤口流出。
疲惫一阵一阵地袭来。他身负重伤,就连半跪在地上,都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师父……
他想。
他用手背抹掉唇边的鲜血,大口喘息了几下,将全身力气灌注在手中的刀上,强撑着站了起来。
鲜血再一次从他唇边流了下来,他却没有再擦。
这是最后一刀了。他看着冲过来的五个人,默默地想。
沉腰,发力,深呼吸。挥刀。
噗嗤——
这是刀锋穿过血肉的声音,在刀光剑影的缠斗中,听来无比清晰。
师父。他想,我想回家。
刀刃在血肉中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铮鸣。鲜血喷出,溅了芋头一脸。
他正对面的那个黑衣人忽然止住了攻势,像被施了咒法,定在了半空中。一柄锋利的短刀刀从他的身后刺入,此刻正无情地抽离他的身体。
黑衣人“咚”地一声倒在地上。他身后的梁瑛,举着一柄沾满鲜血的白露刀,杀气腾腾。
原来被杀的那个人,不是我啊。他想。
师父,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记忆在这个节点上止歇。他倒在梁瑛的怀里,慢慢合上了眼。
芋头的身体落在梁瑛怀中,轻飘飘软绵绵的,力气已然耗尽。
她舞起白露刀,在身前划了一个半弧,逼退了眼前的刺客。
梁瑛借着这个空当,一把将芋头捞起,扛在肩上。
芋头的身体蹭过她的脸,她的侧脸沾到了血,看上去触目惊心。
梁瑛提起白露刀,重新杀进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