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晔梁老大人是在大理寺的岗位上致仕的。
他只有五十多岁,本不到年龄,可是因为早年办案受过伤,皇帝特许他回家养伤。
早春夜晚的街道还很寒冷,梁晔披着一件衣裳,拄着根拐杖站在宅子门口等待。
梁瑛和夏玄笙分别,走到巷子口,远远地就看到了梁晔的身形。
他一直在门口等,就好像他一早就知道梁瑛今夜会回来似的。
梁瑛心里好奇,轻快地走上前去,一把揽起梁晔的脖子,喊了一声:“老梁,几天不见啦!”
这两天京城因为昭王府起火的案子忙得不可开交,梁瑛身在公门,难免会有牵扯,几日没回家也不算意外。
只是梁晔似乎并不知道她已经跟两拨人交过了手,还差一点把芋头搭进去。
此时梁晔看梁瑛的目光却很奇怪,不像是见到了失踪多日、历经波折的宝贝女儿。
他的眼中不仅没有半点喜悦,甚至还有些狐疑和猜忌。
他盯着梁瑛看,一双鹰一样的眼睛把梁瑛扫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梁瑛手中一枚红果上。
刑狱多年,他的眼睛可比梁瑛尖多了。
这大晚上的,只有南市那边的夜市能买到红果。
梁瑛不回家,去夜市干什么?
他皱起眉来,嫌弃地推开梁瑛的胳膊,问:“囡囡,你老实跟爹爹说,这两天你干什么去了?”
梁瑛不好意思告诉他,自己失踪了两天就给他捡了个昭王回来,只好佯装无事发生,重新揽着梁晔的肩膀往宅院里走,半真半假地说:
“我这两天回半闲山庄来着,没跟你讲是我不对。”
她语气轻盈,眼神却四处乱瞟,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梁晔眯起眼睛,看向梁瑛。
梁瑛可太熟悉这眼神了。她小时候偷吃糖果、偷抄功课、偷偷带着巷子里的小孩用梁晔的旧书引火烤土豆吃,每一件坏事都是在这样的眼神里逼问出来的。
于是她收起了笑容,决定坦白从宽:“这两天办了个小案子,还跟两波人交过手,有一些擦伤,问题不大。”
梁晔不理会她的避重就轻,直击问题的关键:“囡囡,你老实说,你把昭王怎么着了。”
“哈?”
梁瑛不知道梁晔是怎么晓得她和夏玄笙的事情的。
她想起早些时候在王府的桑树下那个没有答案的问题,脸上有些发烫。
她只好不自然地笑一笑:“没有,就是帮了点小忙,认识了一下。”
为了掩饰心中的想法,她揽着梁晔的肩膀,一路把他往院子里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