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瑛把受伤的小乞丐扔给夏玄笙,二话没说就出门了。
芋头把小乞丐背进门来,放在里屋的床榻上。
“那个谁,你去给我打盆水来。”芋头一边吩咐夏玄笙,一边把小乞丐放平在床上,查看小乞丐的伤势。
“啊?”夏玄笙往身后看了看。房里除了芋头和昏迷的小乞丐,就只有夏玄笙一个。
“你跟我说?”夏玄笙有点不可置信。
他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王爷,这会却被芋头一个小孩子呼来喝去,落差确实有些大。
他看小乞丐半张脸肿着,身上有多处淤青,肋骨和指骨好像被打得有些错位,芋头正在给他正骨,腾不出手。
夏玄笙“啧”了一声,把一肚子牢骚咽进了嗓子里。
他从床下拿了脸盆,走到院中,看着院里的水井,露出复杂的神色。
十几年了啊。
他像是自嘲地笑,又像是叹气。
这是一个十分寻常的辘轳井,在他的记忆深处,有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
他从墙角提了水桶,挂好绳子,顺着水井放下去,听到水桶落到水面,他双脚分立,站在井边,开始摇辘轳。
没有人能看到他此时的动作。他手脚麻利,沉重的水桶对他并不构成负担,就好像他打过很多年的水,重复这些动作重复过上千遍。
夏玄笙确实没想到,当了这么多年养尊处优的王爷,竟还会有亲自打水的一天。
他摇起水桶,提了水桶将水倒进水盆。端着进了房间。
若是梁瑛在此,必定能发现夏玄笙的异常。可此时家中只有芋头,芋头眼中又只有个受了伤的小乞丐。
夏玄笙从外间踢过一个小板凳,将水盆放在板凳上,拉开柜子,找出条毛巾来,扔进脸盆中。
他只扫了一眼,就把小乞丐的伤势看得清清楚楚。这小乞丐看上去伤得厉害,但其实都是跌打伤。芋头习武多年,这点跌打伤自己处理得来。
他站在里间门口,只盯着芋头看。芋头帮小乞丐正了骨,又拧了凉毛巾给他冷敷。小乞丐已经醒了过来,却只顾着哭,下巴不住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是民间疾苦。”夏玄笙叹了一口气,“这是恶人当道。”
芋头在梁瑛身边的时候,傻憨憨的,像个除了吃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
梁瑛不在的时候,他就好像成熟了好几岁。他熟稔地帮小乞丐处理好伤口,温和地陪着小乞丐把一腔委屈哭干净。
芋头从怀里掏出装松子的纸包,把松子倒出来堆在床边,将纸包展开,用这张半尺见方的纸叠了个小纸船出来,塞进小乞丐的手里。
“南市那边有个叫二宝的乞丐王,你拿着这个纸船去找他,他会收留你。有他罩着,日子会好过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