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并肩行走在前往宫外的道路上,各自目不斜视地装蒜,远远看上去,像是并不熟识。
任谁也想不到在这并肩齐行的片刻,两个人已经斗了一轮嘴。
他们正往宫外走,一个小太监躬着身子,一路小跑到两个人面前。
他给夏玄笙和梁瑛下跪问安,旋即说:“太子有事相请,殿下若是无事,还望移驾东宫一见。”
夏玄笙应邀,拱手朝梁瑛“客气”地道别:“既然太子相邀,本王就失陪了,还望梁大人见谅。”
梁瑛也十分“客气”地行礼回应:“殿下慢走。”
夏玄笙随着小太监远去,留梁瑛一个人独自出宫,可她路还没走两步,又见一个小太监朝着她快步走来。
她回头看了看身后。身后无人,这是来找自己的。
小太监好像一直在哪里躲着,直到看到她落单,才急急跑到她面前,行礼说:“梁大人慢走,陛下还有事与梁大人相商。”
重新回到乾阳宫,倒也算不上意外。
她早已琢磨过夏玄笙说的那些皇室秘辛。陛下不单独问她些事情,反倒不正常。
她重新跪在皇帝面前的时候,皇帝已经不再批阅奏折。
就好像他刚才的忙里偷闲话家常,都只是做给夏玄笙看的。
伴君如伴虎啊。
梁瑛心中感叹,嘴上却不敢怠慢,恭敬朝皇帝叩拜,高呼万岁。
却没有等到“平身”。
夏元竺背手走到她的面前。她跪在地毯上,叩拜贴着地面,能清晰地听到到他的脚步声。
天家威严,仅这几步,就令梁瑛毛骨悚然。
脚步在梁瑛的面前停下。夏元竺说:“大胆梁瑛,你可知你犯了欺君之罪。”
这一声呵斥极其洪亮,在空旷的书房中回响,威严至极。
梁瑛俯首叩拜,高声道:“微臣惶恐。请恕微臣不知所犯何罪。”
这是个天子盛怒的标准答案。梁瑛听老梁大人讲过无数遍,却没想到有一天,这句话能救自己一命。
茶杯砸碎在梁瑛的身边,茶水溅了梁瑛一身。所幸茶水已经放凉,梁瑛没有被烫伤。
只可惜了新得的赐服。还没穿一个时辰,就弄脏了。
“你这逆臣,你与昭王勾结,暗通外敌,欺君罔上,还说你不知所犯何罪?”
“微臣惶恐,圣上所言,微臣不知;圣上所说之举,微臣亦不曾做过。”梁瑛高声回复。
“你还嘴硬!”
梁瑛听到这里,已经知晓了夏元竺的目的。
若是责罚她欺君罔上,早就把她拉去问罪了,何必赐她麒麟服,又何必让她跟在夏玄笙身边?
此时他不过是施威试探梁瑛,看看梁瑛有没有真的与梁瑛勾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