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跟我谈什么?”明初娅仍旧双手插兜,表情淡漠,只是眼底悄悄晕染着一抹晦暗。
“我就是想请教你,究竟是怎么把一个将死之人救活的?”连古御笙都不做到。
”只要一息尚存,我就有把握救活她。怎么我听你的口气好像并不乐意我救她,怎么?你怕我害她?”语气有点咄咄逼人。
这点倒不是,他对她的感激,无以言表。
只是感激和对她的身份的疑虑,两者并不冲突。
“没有,我只是很叹服你的医术。”
明初娅似笑非笑,侧身与他擦肩,边走边说:“我不需要别人的敬仰,也没有人愿意跟医生打交道,少恭维我。要想她活下去,快给我准备一间隐蔽而不被人打扰的病房,没我的准许,不准任何人来探望她们!”
凌灏歌盯着她的背影,狭长的眸阴鸷。
这三天内,童凉把守在门边,隔绝了来探望的人,只留下他们送来的饭菜。这三天,她深刻体验了丫鬟的命,平日里没受过谁的委屈,倒是被这个目中无人的教授给威胁住了。
她将房门关上,回身瞪着闭目假寐的明初娅,她没好气的将保温盒放在连接两张病床中间的桌子上,径自打开保温盒盛饭。瓷勺和碗相撞,叮当作响。
明初娅蠕动下唇道,“你忘记我说过什么吗?”
童凉顿时来火了,冷面如霜,“都已经三天了,你还不让她们吃饭吗?”
“她们两个已与死无异,吃什么饭?如果你觉得我是在害她们两个,就说出来,我现在马上就走。”
这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女人!该死!偏偏她现在惹不起,毕竟三天过去了,虽然病床上的两个人还是没任何苏醒的迹象,但诡异的是脸色都红润不少。
她不知道她究竟是用什么方法医治的,每当她开始实施手术的时候,她都被赶出来。手术结束的时候,她想开口打听病况,明初娅就装哑巴绝口不提。
“你……”行,为了她两个姐姐好,她顺从。她不与她计较,但她可不是藏着掖着的人,所以就心直口快的嘲讽:“就算你医术再精湛高明,没有医德,根本得不到别人尊重。”
明初娅被她这句话点燃火苗子,她倏然睁开眼,猝不及防的恨意让童凉心一紧。
她说的不过是事实,这女人有必要反应这么大吗?
“我根本不屑要人的尊重!”
“最好,这样才能安慰自己,你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眼光。”童凉勾唇,不理会她,继续盛饭。
不让她姐吃,她自己吃总可以吧!等一下她一定要把这补汤给它喝出色香味俱全来,喝出吧唧声来,让那个狂妄自大的医生眼馋嘴馋就是喝不到!
“也不知道是谁熬的汤,味道真好喝!我来照顾你们两个,结果把你们俩的食全包揽我胃里了,这算是给我的报酬吗?”童凉喝了一口汤,在口中回味一下,赞叹的点点头,眼珠灵动的左右转动,看看病床上的两个人,不免调侃起自己来。“姐,堂姐,你们赶快醒过来吧!外面一走廊关心你们的人,每到饭时都把这病房的门口堵严实了。知道吗?妈也来了,我看到她添了很多白头发,不知道是一年一年老了,还是为你们两个忧心所致……”
“行了,别再念咒语了,打扰我睡觉!”明初娅不耐烦的皱眉,打断她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种话,她就会害怕。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这种真实而温暖的话了,久到让她都觉得世界的人很虚伪自私。
“你不是医术很高明吗?把自己催眠了就不用再听我说的话了。”她以为她愿意当着她的面把心里话说出来吗?
明初娅脸色有点难看,“你没听过医者不自医这句话吗?”
语毕,一声不合时宜的咕叫声从她腹中传来,她尴尬的扭开脸,不愿接触童凉戏谑的目光。
她躺回躺椅,重又阖上眼,将一本杂志盖在肚子上,欲盖弥彰的想要遮住刚刚的失态。
童凉顿了顿,这个女人虽然态度恶劣,但毕竟劳苦功高,不管怎么样也不能饿着她。所以也盛了碗汤走到她面前,“把它喝了吧!我可不想你被饿得头昏眼花,到时候出了事,我又要多照顾一个你。”
明初娅豁然睁开眼,视线短暂的停在瓷骨碗缘上,心里隐隐感应到什么,右手一扬,将汤碗挥落在地,水眸立马染上薄怒,“给我出去!”
童凉哑然,一地碎裂的陶瓷碎渣刺着她的眼睛,她也不甘示弱的回嘴:“你这女人当真是没良心,你以为我愿意给你喝吗?我只是在利用你治好我姐姐而已!”
“那就给我滚出去,现在!立刻!马上!”明初娅有点急躁,她等了很久,终于等到合适的机会了,现在就是治疗她们两个最佳的契机。“我现在就要做手术了,不准任何人打扰!”
这一关,异常重要,任何外人都不得在现场。
见童凉还是脚底沾胶般定在原地,又冷喝了一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