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了怔,不禁“扑哧——”笑了,伸手拍拍这孩子清风朗月的脑门,大步往前走去,原来还是我想多了,这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单纯呐。
萧纶那种人,和他当什么都可以,除了敌人和恋人。
前者会死得莫名其妙,后者会莫名其妙地想死。
蒋霁不解,快走几步跟上我,顺手挡开一些人的碰撞,眼神清亮地像是这季节里见底的澄澈溪涧,看得我不觉有些晃神。
“那你现在还是单身?”他似乎心情很好。
“废话。”如果有夫家的话,我还能被老爹卖出来相亲?
“那我们试试在一起吧。”
我:“……”
所以,单身和……和你在一起有必然联系么?
雷鸿哲从一家精品店出来时,我正在苦口婆心地对蒋霁同志进行洗脑工作,并没有注意到这个一个多星期没见面的男人,正一步步地向我们走来。
“综上,像我这样,你对我好是理所当然,你对我不好就该被五马分尸的自私姑娘,你还是绕开些吧。”我极力劝诫,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少年人,苦海无涯,立地成佛啊。”
“哲,你怎么了?”曹槐柔媚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我眨眨眼,清晰地看见蒋霁原本带笑的眼神有一瞬的深沉和晦暗。
“霁哥,你也在这里啊!”她似乎这才发现了我们这两个直挺挺地站在马路中间的人,声音中带着惊喜,紧接着以一道粉蝶似的姿态翩翩地飘来,直接无视我一米六五的身高,对着倏然神色复杂的蒋霁热情寒暄:
“我刚回国,也都没来得及去看你!真好,居然可以在这里见到你!”
雷鸿哲也走到了我身边,脸色有些苍白,却不损与生俱来的英俊夺目,他今天没穿正装,而是一身休闲的蓝衬衫搭配米色长裤,简单的装束,整个人仍如朝阳般光芒四射。
“嗨,”我扬着脑袋和他打招呼,“真是巧啊。”
他垂眸看了我一眼,嘴角居然含着一丝笑意:
“嗯,是很巧。”
“……”这种客套果然不适合拥有诡异关系的我们。
手机却在此时响了起来,我看了看身边这个喜怒难测的男人,又瞥了眼像是故意跑来和蒋霁说话的曹槐,突然觉得今天真是一个喜庆可爱的日子……
是室友筱筱的电话,她是我们宿舍唯一一个选择毕业后继续考研的姑娘,所以虽然本身也是金城人,却仍是选择寒假留在随城攻读。
临近大四,实习和未来的择业方向都已经摆上了行程,她的这个电话正是为了通知我实习名单已经出来了。
“你确定……没有看错?”我按着隐隐作疼的眉心,拿起手机走到一边压低嗓音再一次确认。
她那边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阵窸窸窣窣的翻找声后说:
“我的廖大奶奶,您没有听错,你确实已经顺利地被安排到雷氏集团实习了,行了行了,抓住机会,和你的旧情人好好复燃一下旧情,免得每天在宿舍就见你抱着他的照片流三千丈口水!”
我觉得旧情人这个词语不大适当,但是还没回话,这厢姓雷的旧情人已经主动走了过来。
“廖文珠,你运气不错,春节过后就可以来公司报道了。”
他的神色一如往常的冷漠淡然,除却眼底隐约的笑意。
我怔了怔,问:
“雷鸿哲,你丫是不是被盗号了?”
关于去雷鸿哲公司实习的事情,萧纶在电话里沉吟良久,只叫我过两天和他见个面,一切从长计议,便准备挂电话了。
我攀在窗台,看着已经正常西下山间的落日,廖家堡外的交错街市刚刚进入华灯初上的时刻,离得远,连车子的鸣笛都是无声的,让一切显得这样安静而祥宁。
话到嘴边又默默地吞了回去,我终究只是道了声“再见”后率先收了线,关于昨天晚上的那个接电话的女人的事情,没有提及。
我们的关系还到不了干涉对方私生活的程度,哪怕那个女人,我也还记忆犹新。
睡得并不安稳,一直在梦里跌跌撞撞,好像有无数的千军万马在身后紧追不舍,庞大的死亡气息笼罩在身周,恍惚间听见有人在叫唤,声音从最初的戏谑到后来的紧张不安:
“廖文珠你个死胚,还不起床?等着小爷踹啊?”
“喂!起床了!”
……
“笨猪,赶紧起来!喂!靠!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