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我已是不顾的马车外的情形如何,只看马车里的行姐姐如今已经是哭的不成样子,轻轻拉起她的手,我只道了一声“此事没有牵累你和廖济芳,真好……”
此程马车行驶的缓慢,行姐姐一边哭着一边为我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可我却只是看着身上一套崭新的男子衣裳轻轻一笑道“我还以为你会直接为我带来那套新制的衣裳,送我入葬……”
这时就听行姐姐的语气中夹带着哭腔,一边用手整理我微微凌乱的头发,一边说道“说什么胡话!你一定长命百岁,长长久久的活着!”
而我却握住了她的手说道“你知道吗?此次若不是雍华郡主进了水牢来找我,此刻我恐怕已经因为体力不支溺毙在那脏兮兮的水牢里了……也……就不用上什么刑场了……”
“我知道……我知道……”只听行姐姐哭着说道。
就在此刻,缓缓而行的马车忽地停了下来,我便知道,已是到了地方……,只是此时,虽然马车已停,但兵甲列阵而行的声音却并没有停下,我知道,大皇子所带的队伍一直跟在我马车的后方,显然,现在,他已经包围了整座凤府!
这时只听行姐姐对我这说道“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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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就见马车外的轩辕也打起了车帘,渐渐西下的斜阳余晖透过斑驳的树影将光打在他的身上,让我将他的表情看的并不真切,只是我却知道他此刻一定仍是皱紧了眉头。如今我不知道自己刚刚匆忙之间换上的这身干爽衣裳,是否将自己修饰的还得当,但我知道,自己此刻的面色一定十分惨然……,没来由的,我在心中忽地涌起一阵胆怯……,有那么一刻,我竟觉得此时狼狈的自己与他那是那么不般配,他活得热烈又阳光,有父皇母后的疼爱、有泼天的富贵和荣华,有一身的肝胆和抱负,辉煌的前程无比锦绣和灿烂,而我……却什么都没有……如此……我又何必拖累他呢……
终于,看着轩辕冲我伸过来的手,还是仍旧转头看向了行姐姐,说道“还是劳烦你扶我下车吧……”
严苛的水牢酷刑、身心的疲惫与颓然、更甚有腹内的饥肠辘辘和一片晦暗的明天,无不在慢慢将我摧毁,让我的脚步感到一阵虚浮……,此时任行姐姐扶着我站在这凤府的府邸门口,我只一抬头便看见那府门上偌大的牌匾,那牌匾的上的字写的光辉灿烂,却终是不属于我的。“凤府”我默默念叨道。
此时只见大皇子带兵走到近前,将除了行姐姐和轩辕以外的人都赶到了一边,然后看着轩辕说道“凤齐越既是死囚,返回府中居住也就罢了,只是要少与人接触!本王念在你我手足一场,他又是你曾经的一员福将的份上,允许你将他送入府中!”
这时轩辕听大皇子如此说,已是将一双拳头握紧,怒目圆睁,我见状紧忙拉住了他的手,冲他摇了摇头,随即就看到大皇子笑着摇摇头转身离开,口中念念有词地道“呵,什么福将,这福气给的了旁人,却管不了自己!”
只是此刻我听了他这话,却已是无心理会,只看着行姐姐和轩辕说道“我们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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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凤府东院的石桌上仍旧放置着我从轩辕府中拿过来的那套茶盏,茶壶中的茶水早已冰凉,行姐姐扶我在石凳上落座,我伸手便倒了一盏,这时这听行姐姐说道“那茶已经是几日以前的了,我这就去沏些新的茶水来,哦,我再去准备一些点心!”
行姐姐说完,便赶紧转身离开去准备,只是我手上动作却依旧没有停止,只竟自拿起了那一盏茶,稳稳当当的送到了嘴边,然后一饮而尽。这时只见轩辕赶紧坐到了我的身旁,伸手抢过了我的杯子,然下一刻就见他紧皱着眉头看了手中空空如也的杯子一眼,然后盯着我说道“再等等,这茶水已经坏了……一会喝些新的!”
直到此刻,我才得以好好看一看如今已经多日未见的轩辕,轻声的开口问道“皇后娘娘身体可好些了吗?”
此刻只觉得轩辕的眼中闪烁着琢磨不透的幽光,半晌之后便听他回道“太医说,母后所中的毒并不深,只是昏迷了几日,如今已经好了……,倒是你……这几日受苦了……”
轩辕此话说完,我已是一阵苦笑,这时只听轩辕轻声开口说道“不管大皇子从你这里查到了什么,我知道你一定是冤枉的!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死!”
终于听轩辕这样说,我再没有了顾及,竟自拉起了他的手,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上比了比,他的手掌宽厚,掌心上因为常年练枪磨起了厚厚的茧子,我只看着轩辕说道“大皇子从我这里搜查到的东西,有一些确实是他的诬陷,可是有一些却不是……”我如此说完,就见轩辕的目光里已是充满了困惑,见他这副形容,我终是叹了口气,转而慢慢勾起了嘴角,笑看着轩辕,继续说道“我……忽而想起了一件趣事……,彼时我刚承在云凌渊门下,师父云凌渊心血来潮非要为我算命批字,我本对他这个举动无意,只信手拈来就写了一个花字,而他却在看了我写的字后一阵凝眉不发一语,我心中好奇,问向他时,他却说道,花这个字,本为草木,却奈何本末倒置,一个草字在上而不在下,代表着生来无根,漂泊无依,一个七字则可同期,致使我要依附于人才可得活,焕发生机……,而我生来就处于环水傍山之乡,更是应了这个批语,繁花置于水中则随波漂流,居无定所,然则若是遇山可得一靠,则可以暂短停歇,可是一旦遇见点什么大的风浪……我终究还是会随风而去!靠山……靠山……可是谁又是山呢?幼年时,我的靠山是如今已经亡国的厌火国宫廷……,少年时……我的靠山是将我带去荆沙江的百里……,可是他们待我却都并不是真心!现如今……我的靠山是你!可是你看,如今我不过才离了你几日就已经成了阶下之囚,如此可见……彼时云凌渊的批语,不是一般的灵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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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听我如此说完,面前的轩辕霎时间抽回了手去,不敢置信的站起身来看着我,一时间只觉得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你是……花期……”
此时不远处,刚好行姐姐捧着一碟茶点和茶水走了过来,我见状,则是直立起身,看着轩辕说道“轩辕……我的梦……醒了,也碎了………,不要去劫法场……,那是百里长戈的圈套,大皇子的人已经在暗中蓄势待发,一心只等你入局!不然大皇子也不会放你进来送我,只怕他现在一定在以为我们正在商讨着明日劫法场的事宜!”
说到这里,我眼见着轩辕已经怔在那里,我见状走上前去,只轻轻一个点脚,一个吻就落在了他的面颊上,待到复又站立回原地,我伸手将他的手放在我脸上,笑说道“怎么样……行姐姐的易容术将我隐藏的很好吧?你生来品行端正,活得光明磊落,断断不会想到一个一直生活在你身边的男子凤齐越会是个女儿身,更不会想到,她会是彼时已经被确认死去的南宫花期……,所以饶是你曾经有所怀疑……,只不过那一闪而逝的疑惑也会很快被这荒诞不羁的可能所打消!”说道此处我的眼角已是有泪水滑落,继而看着他惨言道“我们两个都不是百里长戈的对手……,而现如今,我累了,也活够了……我厌倦了居无定所,东躲西藏,从此我不想再依附于谁,我只想做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