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那熟悉的玉容走至跟前,眼珠像生了锈的锁芯,再也难转动了。
察觉到她的目光,他抬头看来,“可还有什么不适?”
她呆呆的摇了摇头,而后又快速的点了点头。
他哑然,“不懂。”
她开口咿咿呀呀比划了半天,看着他眸子的颜色逐渐变深,一张脸慢慢变黑,“大夫!这是怎么回事?!”
胡大夫瞬间满头大汗,颤颤巍巍,重新探看了阿香这具身体的舌头,又让她说几个字试试,之后哀叹一声,“月夫人恐怕是风寒久久不好,再加上高热不退,这才导致失了声音,待我开几副药看看,若是无用,怕是也就难治了。”
送走了胡大夫,陆伯言替她掖了掖被脚,“你不必有什么心里不舒服的,我既然答应你父亲娶了你,自是会照顾你一辈子的,你不必担心。”
阿香舒了一口气,这怕是让她进了自家侄女的身子,而昭月也早在前几日的一场风寒中就病逝了,她眼圈微微一红,抚上了他斑白的鬓角。
他略一迟疑,而后一把抓住她的手,脸色怪怪的,沙哑着脖子问道:“你到底是谁?!”
许久未得到回应,她也没将手撤回,就那么任由他拉着,陆伯言忽然自嘲的笑了笑,小声说道:“呵呵,怎么可能是她呢?”然后轻轻松开了她的手,柔声问道:“今晚,我们吃水晶虾饺可好?”
她眸中有泪,轻点了点头。
“再来一碗银耳莲子羹?”
她欣喜的点了点头。
自阿香还阳以来,陆伯言几乎每天都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
她午睡,他就坐在一旁研究兵书。
她抚琴,琴声如同魔音,刺耳难耐,他却好似听着仙乐一般,悠然自得的自己跟自己对弈。
她闲来无事到院子里晒太阳做女红,他就在院子里练剑。
日子就这么平淡无奇的过去了,阿香终是熬到了阳寿将近之日,陆伯言也早已白发苍苍,他们并排坐在院中的老槐树下,她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他淡淡出声,“我近日越发觉得你与她相似,莫不是老了,眼睛昏花了,看谁都像她。”
她抬起头来,用目光询问他说的是谁?
他苦涩一笑,“一个年轻时的得意门生。”
阿香湿润了眼睛,忙将头埋进他的怀里,不让他看见。
槐花在空中打着转儿,徐徐飘落。
他们彼此依偎着,慢慢合上了双眼,嘴角上扬,十指紧扣,这世间静了下来,就连呼吸声也几不可闻。
你晚点回来也无妨,只要你回来了,就好。
(孟婆卷暂时完结啦,后面还有后续,现在继续鬼话书生。)
方染玉靠在墙角瑟瑟发抖,看着近在眼前的利刃,吞了吞口水,“她现在的记忆断断续续,前世为谁,做过些什么,自然也记不清了,让她结束这些的方法就是,呃……让我想想……现在我有些饿了,自然有点记性差,嘿嘿,若是……”
他忽然嘿嘿一笑,眸子里尽显狡诈。
孟忧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改变主意了?要放过他?”
君悦转过身来,唇角轻挑,似是刚才那赌气之人不是他,变回白天那副撒娇卖萌的模样,“嘿嘿,师傅不是说他生前太过凄惨了嘛,那我们就让他死后过得舒坦些,将他拘进罐子里,随身带着,也好熏陶一下他的鬼生。”
方染玉一脸不可置信,大嚷大叫起来,“喂!你这个破鬼王!别以为你是鬼王我就怕你!老子可不是吃素的!唔唔唔……”
后面的话已经听不清了,君悦摇了摇手中的破罐子,甜甜一笑,“师傅,我饿了!”
孟忧愣了愣,看着那与普通少年无二的笑容,深吸了一口气,严肃的说道:“君悦,你为何没有心跳?”
君悦不以为然,“徒儿的心跳比普通人的轻些,所以不太能轻易就听到。”
“那你为何全身冰冷,仿佛置若冰窿?”
“徒儿自小体寒,所以体温异于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