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宫人从哪里打听的不得而知,自从张贵妃知道了这事,当即派人去找张小娘子。
可事有不巧,在她的人赶到的那天晌午,张小娘子就离开了张家村,说是去了长公主府,张贵妃又托人多方打听,才得知被傅九衢带走了。
她又气又急,当着赵官家的面,哭得那叫一个委屈可怜。
“求官家怜惜,快马赶去寿州,接回张小娘子,为妾身诊治吧。”
快要过年了。
年节上宫中多有宴请,到时候她如何见人?又如何艳压曹皇后一头?
就这样一张脸出去,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她心急如焚,可赵祯再是疼爱她,又岂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
只是看她可怜,安慰道:“重楼此去寿州是办差事,不是玩乐,岂能说召就召?”
“官家……妾身又不是要召回广陵郡王,只需召回那个张小娘子即可。”张贵妃轻纱罩面,楚楚可怜,见赵祯浓眉紧锁,又撒娇起来,“官家,妾身的女儿一个个夭折,若是再容颜尽毁,就当真什么都没有了,妾身……只剩死路一条。”
“胡闹。”赵祯甩开衣袖起身,厉色看他,“年节头胡说八道,我看贵妃病得不轻。脸上有疾,就在宫里养着吧。”
他走得很快,没有回头看半眼。
张雪亦泪光涟涟地看着他,双手抚着自己的脸,想着容色尽失后,赵祯会疼宠别的美人入怀,弃她于不顾,从此张家再无恩宠,一时便悲从中来,再也坐不住了。
“杨怀敏!”
杨怀敏是她的亲信内侍,闻言近前,低头道:“娘子有何吩付?”
张雪亦连忙从榻上起来,走到书案边提笔疾书,“你替我把这封信带出宫去,交给我大伯。”
……
广陵郡王住在陈留驿馆三天了。
不去寿州,也不回京,甚至也不和陈留的地方官吏有所交往,成日里就关在驿馆里养病,足不出户,“广陵郡王病重”的风声不知怎么就传了出去。
唐知县是贫家入仕,对香料并不十分精通,得了广陵郡王所赠的半块奇楠香,奉若珍宝,恨不得把它供在祖宗牌位上。
出于对郡王赏识的回馈,唐知县早晚来驿馆请安,吃的,喝的,用的,不住往驿馆里送,还找来了陈留最好的郎中,要为郡王请脉,但都被拒绝在外。
理由很简单,郡王自带医官,无须劳烦唐知县,也不用他每日过来请安,等郡王病体康愈,就会离去。
唐知县见不到广陵郡王的人,也不知他到底是个什么病情,坐立不安,心急如焚。
这祖宗是要在陈留过年吗?
他在这里过年,他们还要不要过年了?
广陵郡王在陈留驿馆病重的消息传出去,坐不住的人,又何止一个陈留知县?
“郡王。”驿馆阁里,程苍匆匆推门进去,看一眼正在窗前悠闲看书的广陵郡王,“何旭坐不住了,今日一大早便备了礼品,押了七八个人,往陈留来了。刚下帖子,说要拜见您。”
傅九衢眼皮一抬,合上书,冷笑。
“不见。胆敢犯到爷的头上,得叫他尝尝厉害。”
广陵郡王岂是可以花钱消灾的人?
“你去让蔡祁问他,他若说不出个缘由,我便押他回京,找他岳父要道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