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亦是这日,池上会例行花船比斗,先由朝廷在京中选出人气最高的瓦舍十所,再登湖斗船,哪家瓦舍的曲目能夺魁,便有机会入临水殿,殿前献艺。
这是无上的荣耀,也是每一个瓦舍梦寐以求的机会。
可现在,他凤瑶瓦舍报上了曲目,却弄丢了歌妓。这个节骨眼儿上事情可大可小,一个不走心,指不定就是要掉脑袋的事儿。
越想下去,姚芳便越是后悔,甚至巴不得即刻退出这次的船斗才好。
那黄崇歆见他面上青一阵白一阵,便知他慌了神,又沉声道,“姚舍主,你觉得这东京城里有名的瓦舍数不胜数,为何朝廷偏偏就点了你家?”
“还……还请黄员外指教。”
“也不怕实话告诉你,今日能在这金明池上占有一席之地的,哪家没些个贵人的赏识。你们马素素三生有幸,得了位贵人钦点,怕是这位贵人此下也正等着那马素素登湖献曲呢。”
“你说你偏偏在这个时候把人给弄丢了!姚舍主猜猜,这位贵人……你得罪的起么?”
姚芳闻言脸颊一抽,赶紧俯身抖出了一切,“员外可要救救小的,这素素前些日子认识了一个穷酸书生,死心塌地儿的非得跟人家好,只是我没想到这妮子胆子如此之大,竟是趁着今日要跟人私奔了去!”
“哦?竟有此事?”黄崇歆套出了实话,又忽的换了一张脸,笑着搀起人来,“这事儿倒也怪不得姚舍主,你们几时发现人不见的?”
“约莫一盏茶前,那妮子怕是还没走远,员外若肯派人去追,定是能把人追回来!”
“哎呀,可是这金明池内外如今人满为患,好些贵胄子弟都在其中,这要是大张旗鼓的搜寻,怕是会坏了众人的兴致。担责倒也罢了,可你瞧瞧,这么大的金明池,只怕让下头的人跑断了腿,到头来也是白忙活一场啊。”
“那。。那依黄员外看,现下该如何是好?”
“其实倒也不难,这妮子早上穿的什么衣物走,你们可知道?”
“好像,是件黄色的褙子。”
“那便是了,只要画了画像,重金悬赏,我即刻派人在池内到处张贴,这么多人,一传十,十传百,人人都多一双眼盯着,还怕找不到人?”
“只是,这赏金嘛……”
黄崇歆说着又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姚芳这下子才明白过来,赶紧请人进了屋去,奉上了香茶糕点,再差人去取了两个上好的檀木盒子,各装了五十两纹银来。
黄崇歆二人收了盒子,这才露出了笑容。
“姚舍主莫担心,这妮子跑不掉,伍校尉已派人死死把住了各个池门,教他们插翅难飞,一经发现,即刻便将人抓回来。”
“可马上就要开船弄曲了,这贵人若是怪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