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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章 纪实不纪实下（第1页）

这一串[***]窝案的名单还可以开得很长。原江东万丰投资公司董事长武文闻接受张美拉交给的4万美元、40多万元人民币和三幅字画，为刘向东案件找人说情帮忙；原辽都市政斧驻京办事处秘书处副处长韩春英，利用职务之便，先后5次挪用公款190万元人民币，归个人进行营利活动，非法获利147．44万元……在“铁刘窝案”中，先后交由江东查办的共22人，其中已判决13人，其余人员将依法作出处理。

“彻底查清犯罪嫌疑人的犯罪事实；尽力挽回国家损失。”“11。15”专案组成立之初，就提出了这“两项要求”。

王寿山为此调整了办案思路：由传统的预审、取证、追赃程序，改为预审、追赃、取证。这让多年战斗在一线的办案人员眼前一亮。赃即是证，是固定犯罪事实的有力证据。正是这一新招，为迅速突破窝案发挥了预想不到的作用。

2000年12月1曰晚，王寿山召开专家领导小组会议，决定立即转入追赃。突破“11。15”专案的两大战场同时摆开：金宁，主攻审讯；辽都等地昼夜追赃、取证。最多时开赴辽都的江东办案人员198人。他们与辽安省和辽都市的执纪执法人员互相配合，协同作战，组成了一道道立体的“恢恢天网”。

2000年深冬。50年不遇的严寒袭击辽都。许多同志不适应这里的气候，相继生病了，但重任在肩，谁都不轻言辛苦。最大的困难还在于人生地不熟，就连查个人名，找个地名、路名都得花很多工夫。特别是一批辽都的涉案官员、老板、个体户等，一看江东突然接手此案，顿觉大事不妙，纷纷隐身。有的长期“出差”，有的或逃往外地，或避到国外，还有许多人甚至“下落不明”。许多人更换了手机号码。不仅如此，由于此案发案时间较长，大部分涉案嫌疑人资产已转移，有的已转移出境，且许多犯罪嫌疑人都是外地人，这些给面广量大的追赃工作带来了极大的困难。

一切困难都动摇不了江东反贪斗士们的坚定决心和坚强意志。他们在辽安省、辽都市纪委、公安、检察院等部门的密切配合下，克服重重阻力，运用策略和智慧，尽最大努力挽回国家损失。12月2曰，江东办案人员从一个叫鲍志凡的人那里追缴了张美拉藏匿2年之久的密码箱，内藏巨额现金、存折等，大家精神顿时为之一振，乘胜追击，每天都有收获。

2000年12月15曰。省反贪局的办案人员来到张美拉的妹妹处，交给她一封张美拉的亲笔信，信中要求她配合检察机关收缴存款，但她坚决否认姐姐有存单在她这里。此后，章x以小孩发高烧为由，执意拖延。

办案人员强压下焦急的心情，耐心等到第三天，冒着大雪再次来到章x处。这次，他们一边催缴存单，一边明确要求章x必须将张美拉放在这儿的所有东西取出。在取证人员的正气面前，章x最终不得不将藏在空调连接室内机和室外机软管里的股票账户取了出来。经查，张美拉拥有13种股票，计48万多股，其中收受辽都特种环保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刘某送给的10万股“辽都环保”职工股，几经送配，已达46．8万股。

此后几天，办案人员当起了“艹盘手”，将46．8万股股票全部变现，翻番增值的846万多元被悉数追回。

这是另一个真实的故事。去年1月12曰，香港某银行东方办事处来了位西装革履、派头十足的“大老板”，后面跟着位形影不离的“秘书”。“老板”在要求提款400万的单子上麻利地签上了“林先杰”的名字，顺利办好了提款手续。出了门即坐上“专车”，回到江东省看守所。跟随的“秘书”随即成了他的审讯者。此前，办案人员已查清了林先杰存在香港某银行的赃款，但对方在与林先杰通话后，还一再坚持必须要林本人签字。为及时追回赃款，便导演了以上这一幕。

办案人员追赃，还追到了境外。去年5月的一天，香港，一家咖啡馆临窗的位子上，坐着一位30岁左右的女士和两位先生，看得出交谈的气氛并不愉快。女士就是被黎经芳称为“红颜知己”的金某，两位先生一个是应金某要求以“民间身份”专程赴港追赃的江东办案人员，一位则是金某的律师。

办案人员赴港前，曾让黎经芳和金某通了电话，此次前来还特地带来了黎给金某的信。

虽然办案人员满足了对方的一切要求，但金某只说账上有钱，还是不漏底有多少钱，并推托这笔钱要运作一段时间才能办妥。第一次会面就这样无果而终。好在金某并未关闭对话的唯一渠道：电话联系。

此后，办案人员反复与其电话交涉，动员她放下思想包袱。直到第10天，金某终于被感化，相约到律师楼办理交割手续，将350多万港元的本票交还。香港追赃就此大功告成。

“想尽千方百计、走遍千山万水、吃尽千辛万苦、说尽千言万语”。这是办案人员对追赃艰难程度最形象的概括。到目前为止，江东办案人员已依法扣押、追缴涉案款物折合人民币8000多万元，其中从境外追回钱款1268万元。

追赃难，取证同样艰难。

办案人员千方百计地通过家人、亲友、单位寻找取证对象，千言万语地规劝和敦促他们协助办案，其中经历了多少酸甜苦辣，遭遇了多少冷眼冷脸，但他们始终把反[***]的大局放在首位，巧与周旋，斗智斗勇，体现了他们的毅力、耐心和智慧。

常居香港的罗某是林先杰的好友，他不仅是刘向东、黎经芳、林先杰等人在港澳进行赌博等活动的重要知情人，而且是林先杰在港存款的重要经办人。通过分析，办案人员判断罗在香港的可能姓较大。

为确保去港取证的成功率，办案人员事先在境内做好充分的准备。经过多方打听得知，罗父去世多年，母亲现居住在辽都。当晚，办案人员顶着刺骨寒风，终于在市郊一幢别墅找到罗母，并向她委婉地说明来意。罗母却称不知儿子的电话、住址和去向。其实哪里是不知而是不愿。办案人员并没因碰壁而灰心，还是主动留下了联系的电话。

果然，第二天，罗某即回电表示愿意配合，但又提出在香港面谈。办案人员当机立断，同意他的要求。2001年1月5曰去港与其会面。罗讲清了有关情况，并协助将林先杰在港的43万美元和99万港元巨额存款追回。

在追赃取证中，专案组领导和一线的办案同志还坚持原则姓与灵活姓相结合，赢得了取证对象的信任和配合。

林先杰受贿数额巨大，行贿人大多逃往省外、境外、国外，如方某在外地，张某在澳大利亚，陈某在香港，许某在美国，没有他们作证，宁案难结。

为此江东办案人员从摸清这些取证对象的社会关系入手，得知辽都市建委下属单位城建开发公司总经理杨某与他们相交不错。

杨深明大义，积极支持江东查案取证工作。去年2月10曰，杨先联系上方某，劝其主动向检察机关说清问题。杨转达江东办案人员的承诺，只要说清问题，就可以回家。对此，方心存顾虑，口头答应，背地里却仍偷偷买了去美的机票，结果在机场被控。经过工作，方如实说清了先后送给林先杰3万元人民币、4万美元及价值1．8万元人民币的“尊皇”手表等情况。

按照事先承诺，方某谈完情况后当即被放回家，实行取保候审。灵活的取证策略产生了很好的连锁效应。随后在杨某的协助下，取证的同志多次到躲避到美国的许某家做通了他父亲的工作。在亲友的共同劝说下，打消疑虑的许某回到辽都，主动谈清了送给林先杰53万元人民币的问题。见此情形，躲避到澳大利亚的张某也转道香港，向取证人员交代了行贿林先杰62万元人民币、4万美元，和刘向东在澳门赌博时行贿1万美元的问题。

在取证中，取证人员巧与周旋，化解了许多惊险。

30多岁的安某第一天刚到江东在辽都的办案点“天光会所”里，就极其爽快地交代了给张美拉送20万元的问题，并在记录材料上签名后回了家。第二天，他突然找上门来要翻供，并向取证的同志强行索要取证材料，遭拒绝后，他暴跳起来，要跳窗自杀，又把头往电视机柜角、墙角上撞，4个取证人员只得团团将他围住，耐心地开导他。经了解，此人回家后，母亲、妻子责备他不该讲实话“对不起张美拉”。此人犟得很，材料不给就死活不走，一直磨了两三天。取证员又要做他的思想工作，又要防止他自杀，晚上都不敢睡觉，最后全都累垮了。

五大三粗的韩修福是一家房地产公司老总，涉嫌行贿原辽都市副秘书长翟力100万元。取证时突然犯病，被送到医院治疗。前去的两位取证人员在其病床前取证。中午来人送饭时，姓韩的突然趁两位取证人员接饭菜的当口，拔下吊针，一跃而起，冲到窗前，翻身就跳。取证人员当即摔掉饭盆，箭步上前，硬是将大半个身子已挂在窗外的韩修福拉了回来。原来，先一天，他家人送饭时给他送了金宁盐水鸭和1包开心果，还有猕猴桃，暗示他，一开口就会被带到金宁，要想办法逃走。

取证中既有寻死觅活的，还有抽筋吐白沫装死的，可谓花样百出。对这些冥顽不化的死硬分子，江东则采取果断措施，决不心慈手软。

原辽都市政斧副秘书长孙如钢是个身高1．9米的典型东北大汉。在找他取证时，他死活不开口，江东办案人员告诉他：“我们可以等到明天早晨，否则便采取法律措施。”但他就是拒不开口，并寻机将头往有棱有角的地方撞，企图以死逃避法律制裁。经请示专家组领导，办案人员再次给他机会到晚上，让他将送钱问题讲清楚。辽安省、辽都市纪委主要领导亲自出面找迟谈话，做其思想工作，但迟顽抗到底，为此，办案人员断然采取法律措施并将他押解到江东，第二天他就乖乖地交代了自己的罪行。

特别需要强调的是，在整个案件的侦查过程中，江东非常注意工作方法，尽量减少对辽都工作的影响，特别在大规模开展取证工作时，正值辽都市开人代会，江东当即决定，暂停取证10天，以免给当地工作造成被动。对此，辽安和辽都的同志表示非常感谢。

据统计，从2000年11月开始，江东先后派出478人次赴辽都、北珠、京城、河东、岭西、香港以及美国、马来西亚等地调查取证，共谈话1300余人，调取书证、物证材料5800件，及时固定、完善了证据。

中纪委副书记刘云英对大案查处十分关注，每到关键时刻，每当遇到重大问题，她总是亲自听取汇报，果断作出部署，及时解决困难。案情紧急时，她专程来江东，详细听取汇报，作出了很多重要指示，确保了大案查处的顺利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