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儿子叫唐建国!”李正锋补充道。
“噢!他家呀!你们说找曾奶奶家不就行了。曾奶奶原来可是在我们这儿有名的人物,我上小学时她还到学校给我们讲抗曰打鬼子的故事呢!记得小时候我们还经常到她家里做好事打扫卫生什么的。”出租司机这时有点兴奋,“我带你们去,她家离我们不远。”
忽然出租司机叹了口气,“曾奶奶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这么想不开。也难怪,80来岁的老人了,独生儿子一出事,搁谁身上也受不了啊!”
“他们家的事你了解吗?”李正锋关切地问。
“知道一点,具体还不太清楚。昨天我开的晚班车,上午在睡觉,中午听我媳妇说曾奶奶寻短见的事。”出租司机侧了一下头,对坐在后面的李正锋,“后面的先生有点眼熟,您和他们家是亲戚吗?”
“是啊!”李正锋忽然想起了什么,对司机说,“你说的曾奶奶今天被送到了医院,现在却不见了,我们想知道她是不是回了家。你能不能顺着黄龙第一医院到马店子生活小区最近路走一走,帮我们找一找曾奶奶是不是在回家的路上。”
出租车在大路上走了一段,便拐入了旁边的小街道。出租车速度不太快地往前走,李正锋感觉路越来越熟悉了。黄龙市这些年除在主要干道上盖起了一些大楼外,一些小街道上的变化并不大。忽然他们看到一个三轮车在前面走,车子上坐着一个人,出租司机高兴地喊道:“那个三轮车上坐着的人就是曾奶奶。”
出租车司机将车在三轮车前面的路边停好车,打开门走了出来,并冲着曾春凤喊道:“曾奶奶,你家来客人了!”接着李正锋他们也下了出租车。
三轮车停了下来,蹬三轮的人说:“我卖完菜看到一个老太太走几步停下来歇一歇,就用我的三轮车带了她一段。老太太,你家里人来了,你就跟他们走吧!”说着帮着把曾春凤扶下三轮车。
上了出租车,李正锋问:“曾妈妈,你怎么从医院里自己一个人出来了?”
曾春凤看上去很累,精神头却比原来好多了,她高兴地说:“锋娃儿,你建国哥没出事。建国这孩子,可把我这当妈的给吓死了!”说着,曾春凤的眼角满是激动的泪光,“今天下午,邻居街坊到医院里来看我,告诉我建国没事了。他们还在电话里让我和建国通了电话。”
李正锋一听,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便又埋怨道:“曾妈妈,你身体不好,怎么不在医院里呀?干什么一个人偷偷地跑出来呢?”
“我又没有病,住院花那个钱干啥!”曾春凤轻松地回答着。
这时,开出租车的司机说话了,“曾奶奶,这位喊你妈d是谁啊?我怎么瞧着好像有点印象,又一时认不出来啊!”
“奋进啊,你认不出来了吗?这是你正锋幺叔啊!你前些年应当见过的呀!”
那个叫“奋进”的出租车司机顿然醒悟地喊道:“噢,想起来了,我说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李正锋笑了笑,这司机他还真认识,名叫周奋进,这种什么建国、爱国、建军、爱军、奋进之类的名字,算是当时的一大特色吧,同名的特别多,也是一个时代鲜活的记忆。李正锋比周奋进大十一二岁,所以人家叫他幺叔,就是年纪较小的叔叔的意思,当初他在黄钢上班的时候,这周奋进才七八岁,后来他离开一段时间再调回黄钢的时候,周奋进十几岁上中学了,在学校寄宿,跟李正锋见面也就有点少,也难怪印象不怎么深刻了。
他跟周奋进打了下招呼,这才转头对黑新胜说:“小黑,给小曹打个电话,就说曾妈妈找到了,我们带她先回家看看,让小曹跟医院里的大夫们说一下,也好放心。”
出租车在狭窄的街道中拐来拐去,在前面一片破败的平房前停了下来。李正锋扶着曾春凤下了车,准备要付出租车费时,出租车司机周奋进笑了笑:“都是街坊邻居的,正锋幺叔这么多年不见了,我哪能要您的钱呀!”
李正锋执意要给,周奋进执意不要,最后周奋进急了,来了一句“这不是寒掺我吗?您呀,赶紧的收起钱,我还得找生意呢”,李正锋知道讲下去也白搭了,人家这是铁了心不要,只好感谢了几句,让他开走了。
李正锋在跨入曾春凤家很小很小的小院时,一种熟悉亲切的感觉扑面而来,但一种负罪感油然而生。自己离开黄龙市十多年了,中间仅专门看过曾春凤一次,除了电话联系以外由于工作太忙没有再看过他们一家,但他怎么也想不到曾春凤他们一家至今仍然住在这个小院子里。
进入院子,唐建国的爱人梁晓莹已经走出了房门迎了出来,当看到李正锋他们惊讶地问:“妈,医生不是不让你住院吗?你怎么和正锋哥他们一块回来了呢?”
“我又没有病,住什么医院。”曾春凤十分干脆地回答道。
进了屋以后,李正锋一看,屋里的情况和多年前他来过的情形没有多少变化,他熟悉的那对十多年前流行的沙发、一个电视柜,还有一台14英寸的老式彩电、一张双人床静静地挤在十二三平米的房间内,再没有什么更值钱的东西。进了屋,他们扶着老人躺在床上。老人要儿媳梁晓莹给李正锋他们准备饭时,李正锋坚持说他们已经吃过饭了。
梁晓莹将折叠式的圆式饭桌放好,用玻璃茶杯给李正锋和黑新胜各倒了杯白开水,然后有些郝然,又十分抱歉地搓了搓手说:“没想到你们会来,家里什么也没准备,就喝点白水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