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们肤浅,总有一天我一定会为你出了这口恶气,我要她们一个个地跪在你脚下求饶。”汪晴美美地设想着那大快人心的场景,一时没注意脚下,忽然不知绊到了什么东西,‘哗啦’一声,一盆冷水随即从天而降。
“啊!”两人措手不及地闭上眼睛,可却迟迟没有感觉到水淋在身上的冰凉,睁开双眼才发现头顶上不知何时多了两把伞,水‘滴滴答答’地沿着伞沿滴落到地上,溅湿了雪白的靴子。抬头看了看那两个撑着伞,分别伫立在她们身旁的人,汪晴惊道:“宇文颢!孟越风?”
“那是新买的伞,你们抢得还真顺手。”楚修怨中带笑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与他同路走来的阮宜轩恍然大悟道:“原来这伞是这样用的,怪不得你跟老板说要买最坚固的。”
“朱小茜的把戏还有谁比我更清楚?”楚修看向前方咧嘴一笑,大家循着他的目光看去,芙蓉殿一行人已在眼前。朱小茜火冒三丈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为汪晴撑伞的宇文颢,宇文颢自是不理会她,扔了伞,道:“走。”
“你们看到朱小茜刚才的脸色没有?都黑得像锅底一样了。”汪晴乐呵呵地享受着胜利的喜悦,楚修嗔了她一眼,提醒道:“你先别得意得太早,子衿府有规定,我们不能随意出入芙蓉殿,也就是说,进了芙蓉殿的范围,你们只能自己保护自己了。”
“看今天的情形,你们认为她们能保护得了自己吗?”前面突然走出来一个人挡住了去路,宇文颢随即显露不悦,拧眉问道:“你们又想玩什么把戏?”
苏雅芙往楚修的方向淡淡地瞥了一眼,仅仅是一瞬间便把视线收回了,接着问道:“能不能谈一谈?不会浪费你太多的时间。”
宽敞的草地上零零丁丁地站着两个人,楚修远远地看着,唇角不禁攀上一抹苦涩,随后转身离去。苏雅芙似乎感觉到什么,回头一看,入目的仍是那个熟悉的背影。
“有话快说。”宇文颢不耐烦地催促着,苏雅芙这才收回了停驻在远处的视线,劝告道:“我只想奉劝你几句,你越是护着她,小茜只会越生气,这样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那你告诉我怎样才能解决问题?”宇文颢十分诚恳地请教着,看她不回答,接着说道:“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她,与其让她继续死缠烂打,还不如做得干脆一点。”
“你和小茜之间,就真的没有那么一丝的可能吗?还是……你心里有了别人?”苏雅芙柳眉微拧,用的虽然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宇文颢苦笑一声,凄然道:“由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何来别人?”
看着他不加掩饰的深情依恋,苏雅芙不敢置信地笑道:“想不到你居然有这样深情的眼神,我想那个人不会是汪晴,能不能告诉我是谁?”
“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宇文颢稍稍收敛了神色,苏雅芙了然一笑,道:“你不说我也能猜到,自从那两个人来了之后,你们清霖殿的人都变了。”
苏雅芙没再多说什么,在宇文颢的沉默中转身离去,却没料想竟有人等在了前头。孟越风闲散地靠着墙壁,劝道:“大家一起在子衿府长大,有些事情适可而止吧!”
“你这是警告,还是什么?”微微上扬的唇角隐隐透着不屑,可孟越风似乎并未在意,不冷不热地回道:“我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僵,希望以一个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
“小茜认定了宇文颢,可他却认定了别人,这两个人的性格你我都清楚,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能找到那个和平解决的方式。”苏雅芙耐心等待着他的回答,孟越风似在思揣着什么,踌躇片刻后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或许,从哪里开始的,就从哪里结束吧!”
“你所谓的‘和平的方式’就是这个吗?”苏雅芙满带轻蔑的笑容里透着丝丝失望与悲愤,反问道:“你不觉得这样太残忍?换作是你和上官老师,你又作何想?”
孟越风没有回答,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苏雅芙忿然越过他离去,走了几步之后,终究是不甘心,又停下来说道:“孟越风,不管过去多少年,你仍旧是这么自私。”
离开后,楚修并未回到清霖殿,而是跑到将军府来了。
“喂。”蒋若翩踢了踢悠哉悠哉地躺在贵妃椅上的人,不满道:“你这样大摇大摆地跑进来还真不客气,这里好歹是我的房间,姑娘家的房间。”
“又不是没进过你的房间,你紧张什么?”楚修满不在乎地瞥了她一眼,忽然想到了什么,随即弹跳似的坐起,坏笑道:“难道这里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秘密?”
“等我掐死你之后,这个房间就有秘密了,可以用来藏尸。”蒋若翩神情恐怖地挑着眉,楚修立马举双手投降了:“别,我要真有个三长两短,街上的那些姑娘们非得伤心死了不可,为免长安大街就这样淹没,您就大发慈悲当我没说过吧!”
蒋若翩十分无语地翻了记白眼,不耐烦道:“废话少说,上课时候,你跑来我家做什么?”
“有什么办法?芙蓉殿现在乱成一片,连带着整个子衿府都轰动起来了,想找个安静点的地方睡个懒觉都不行呢,可怜哪!”楚修受害颇深地叹着气,蒋若翩直接无视了,追问道:“是因为腊八那晚的事吗?朱小茜的醋还真吃起来了?”
“不只那晚的,还有今天早上的,宇文颢摆明了要护着汪晴,朱小茜气得都快疯掉了。”一想起朱小茜当时的表情,楚修就感觉心里凉快凉快的。蒋若翩满是睥睨地瞥了他一眼,啧啧道:“亏你昂藏七尺,这肚皮里面一条纸船都放不下。”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现在心情好得很。”楚修咧嘴一笑,复又美美地躺下了。蒋若翩也懒得说他了,转而问道:“宋明喻……最近怎么样?”
“还像以前那样两耳不闻窗外事,唯一的变化是比以前更努力学习了,一天到晚基本上都窝在藏书阁里,千槿辰也是成天来无影去无踪的,自从你们走了之后,清霖殿都变得冷清了。”楚修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却久久没听到蒋若翩的回应,抬头一看才发现她满是苦恼地撑着下巴,不知道在发什么呆,随即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招魂般喊道:“喂,听了那么感伤的话,好歹给些反应啊,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有些事该不该让他知道。”
嬉笑的神色随即变得认真,了然问道:“静言的事?”
“恩,理性告诉我不能让他知道,可心里总感觉难受。”蒋若翩双眸里充满了挣扎,茫然问道:“如果你是静言,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你会选择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