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动作强悍老练的缅甸杀手飞身而上,巨大的体重和身高差让他几乎如同暗夜中的恐怖巨兽,一片阴影完全笼罩在赵襄眼前。“这些话,等你下地狱再说吧!”足以踢穿一扇车门的力道朝着赵襄袭来。他还没见过刑警队里的女外勤。明明看起来一拳都扛不住的样子,老老实实在社区做户籍警不好吗。为何非要像现在这样,来送死呢。意料中的事却并没有发生——还在颤抖的年轻女警毫不犹豫地矮身、就地一滚,随即借着体重优势飞快滑铲,从波坤腾空的身下穿过,双手撑地,翻身而起。大体重带来绝对攻击优势的同时,也带来了敏捷上的差异。在和霍无归和简沉的碰撞中,看起来相差无几的敏捷性,遇到了体重差了整整一倍的赵襄,瞬间被放大成了绝对的劣势。在波坤一计高踢尚未收回,赵襄已经如同草原上狩猎的母豹般攀上了波坤肌肉喷张的后背,从后方死死勒住了波坤的脖颈:“再说一遍,放弃抵抗,否则我有权击毙你!”她甚至没有如波坤想得那样,趁第一波攻击占据上风的时候,趁乱逃跑,反而径直冲了上来。恐惧在赵襄心头徘徊,但她非常清楚一件事。自己绝对没有和波坤正面抗衡的实力,必须在他挣脱前让他丧失反抗能力。快点,再快点,快点晕倒!赵襄在内心反复祈求。然而事与愿违,波坤正面俯趴在地面上,被赵襄紧紧勒住的脖颈被迫后仰,女警纤细的双腿试图从他的腋下限制双手的活动,但波坤就这样以极为不自然的角度,靠着腰腿的力量挺身而起,硬生生将背后的赵襄掀翻在地。一个是有着多年战场经验的佣兵,另一个是初出茅庐的见习警,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那点敏捷不过是拖延时间的手段罢了。完了!赵襄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心知肚明,她已经失去了制服波坤的最佳时机。但她还不打算放弃,立刻就地翻滚试图脱离波坤的制挟范围——一只粗壮的大手伸来,一把握住她的脚踝。“赵襄!”简沉从地面上踉跄爬起,朝着赵襄冲来。剧痛席卷着他的神经,在意识濒临崩溃的边缘,他瞥见了身旁发生的一切,以最快的速度做出了响应。但一切都晚了,波坤拖着赵襄的脚踝,靠着强大的力量差和体重差,将人直接拎起,一把甩向身边的路灯柱。年轻女警单薄的后背直直撞向坚实的铜柱,紧接着,一道人影冲来,铜柱和□□碰撞,震荡顺着空心的柱体盘旋放大,震耳欲聋的闷响落进夜色中。简沉滚落在地,五脏六腑位移般得传来剧痛,张口吐出一嘴血沫。“简法医!”赵襄满眼泪水,手足无措地扶着简沉,“你怎么样!”即将撞上铜柱的那一秒,简沉来不及制止波坤,靠自己的身体挡在了赵襄和铜柱之间。“没事。”简沉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血色,却艰难地开口,勉强笑了笑,安抚道,“撞到了一颗牙而已,有点松了。”不是内脏出血,并不威胁生命。赵襄刚松了一口气,眼神却落在了铜柱上,瞬间愕然。那根柱子上,满是血迹的手印格外刺目——简沉为了保护自己的脊椎和内脏,仓促间用手垫在了背后,承受了最直接的冲击。角度和时间让他无法调整姿势,不得不用了被烧伤的那只手。波坤打量了二人一眼,有些意外地冷笑:“你还真是贴心,知道我要杀的是你,主动来送死了?”“小赵,去接应霍队,他该来了。”简沉直视着波坤,一刻不敢放松,声音却压得极低,嘱咐身后的赵襄。算算时间,从西河路过来也应该差不多了。波坤的目标是自己,只有关注点全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警方才有可能伺机而动,否则,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以波坤的反侦察意识,都必然立刻抽身逃离。“你知道吗,今天之前,我擦了无数遍枪。”波坤一步步朝简沉走来,“但最后,我决定,十七年前,你是如何杀死魔术师的,十七年后的今天,我就要如何杀死你。”他拔出了一直藏在腰间的匕首。简沉咬着牙起身,目光死死锁着波坤,一把推开了身后的赵襄:“快走!”波坤挥舞匕首,逼近简沉胸腔。一道金属弧光划破夜色,简沉靠着超乎常人的意志力矫健起身,目光瞥向不远处的院门,拔腿向门口跑去。波坤略有意外地看向简沉。这个法医好像永远都看起来病恹恹的,一副下一秒就会去死的样子,波坤很清楚地知道,当年的绑架和再之前的经历早就摧毁了简沉身体的根基。